如懿见意欢抿着唇笑吟吟听着,更加地窘,眼波横流,睨了天子一眼:“郎世宁又不是第一次为臣妾画了,一贯也都好。”
天子意态闲闲,睨了意欢一眼笑道:“舒妃这是妒忌么?四时百花富强,皇贵妃却只爱梅花一种,特别是绿梅。朕开初也迷惑她为何喜好,厥后一见才知,梅花中唯绿梅光彩纯绿,枝梗亦青色,仿佛翠袖笼寒映素肌,特为清妍新奇。有功德者比之为九疑仙子萼绿华,倒也合宜。”
“他们拥戴便拥戴,朕不肯就是了。朕以潜邸挨次论,提及你以侧福晋之位居孝贤皇后以后,资格又深。再者,另有纯贵妃、嘉妃和愉妃,有这些潜邸旧人在,晋朱紫实在难以服众。又岂有以戋戋朱紫之位一跃而至皇后的?”
意欢纤纤手指翻过浅黄册页,指着此中一篇道:“旁的也就罢了。臣妾细细读来,感觉这一首《采桑子》最好。”她细细吟哦,腔调清婉,“现在才道当时错,心境凄迷。红泪偷垂,满眼东风百事非。情知而厥后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此,落尽梨花月又西。”
天子点头笑道:“朕真能不烦躁便好了。昨日在朝堂上,礼部提起孝贤皇后离世已是第三年了,又说立后之事。谁知朕还没言语,张廷玉便向朕道,富察氏乃满洲八大姓之一,在我朝又家世显赫,若要选立继后,当以富察氏出身最好。他提了这一句也罢了,朝中竟然立时有很多人拥戴,提出要立晋贵报酬后。”
意欢夙来清冷的脸庞含了一抹和顺笑色,仿佛仲春枝头新绽的鹅黄嫩叶。她低下头卷着衣角,轻声道:“臣妾是真喜好纳兰容若的词,倒不是因为都是叶赫那拉氏的原因。臣妾进宫前就晓得,皇上喜好纳兰词。”
天子将手边的书卷递给如懿,笑道:“是纳兰容若的《饮水词》,算来也是舒妃的娘家人了,都是叶赫那拉氏的文笔。”
天子抚掌轻笑:“不知舒妃说的是不是?朕想的也是这一首。”
如懿抿嘴一笑:“舒妃mm且别说,由得我猜一猜。”她沉吟半晌,眼中一亮,“休休莫莫,离多还是人缘恶。有情无法考虑着。月夜佳期,近写青笺约。心心口口长恨昨,分飞轻易当时错。前期休似前欢薄。买断青楼,莫放春闲却。但是这一首《醉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