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强笑道：“臣妾本来就是服侍大阿哥养母的宫女，大阿哥不肯按端方称呼，也是情有可原。”
慧贵妃微微有些不悦：“祖制宫女册封要从官女子起，她倒好，一步登天了。”
皇后道：“那大阿哥……”
天子看了皇后一眼，不动声色道：“几天？若无朕的旨意，乌拉那拉氏毕生不得出冷宫别院半步。”
阿箬忙跪下道：“皇上息怒。大阿哥养在延禧宫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各式皋牢奉迎，实在并非至心疼爱大阿哥，而是借机邀宠，更是为了她一己私心，想要‘招弟’。”
圣旨传遍六宫的时候，便是说因嘉朱紫有孕，晋封为嘉嫔。阿箬因在养心殿照顾嘉嫔有功，又能和婉侍上，封为慎常在。
那童声几次响起，却只是背诵这首诗。
太后淡淡一笑：“皇后，你晓得本宫为甚么喜好这盆丁香花么？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东风各自愁。丁香花开二色，有紫有白，就比如宫中有人得宠欢畅，便有人得宠悲伤。此次的事玫朱紫痛失胎儿，怡嫔母子俱亡，便连娴朱紫也受了惩罚软禁在延禧宫中。但是这边悲伤欲绝，那边慎常在就跃上龙门，一朝得宠。嘉嫔也身怀龙种，备受尊崇。但皇后你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宫中就失却了均衡之道了。”
天子便带了几分不豫之色，道：“更加没有端方了。”
慧贵妃替皇后正了正衣衿上的瑞香花，狠狠掐下一片多余的花叶：“再如何会扑棱，也不过是一个常在，臣妾不信她还能飞上了天去。真要不识好歹，翅膀是如何安上去的，就如何给她卸下来。”
天子道：“起来。”
天子看也不看纯嫔，只淡淡道：“跟着朕从潜邸过来的嫔妃很多，若都像乌拉那拉氏普通娇纵恣肆，敢蓄意暗害旁人，朕今后如何管治后宫前朝。你们若再求，就和她一并关出来。到时候永璋没有额娘看管，你也别怪朕狠心。”
天子伸手将桌上的茶点挥落，怒道：“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讨情的母亲，今后你不必跟着她，就由纯嫔来扶养你。朕奉告你，也奉告统统人，都听着，今后朕不准任何报酬乌拉那拉氏讨情，如有违背，就和她一起去冷宫待着吧。”
“招弟？”皇后惊奇道，“甚么是招弟？”
太后和颜悦色道：“嘉嫔有喜天然是值得欢畅，玫朱紫失子也的确让人悲伤。娴朱紫当然被软禁，但慧贵妃一向未再获得宠嬖，被皇上萧瑟。这其中的均衡之道，皇后你要好好衡量衡量。”
天子指着永璜便道：“这个模样，和乌拉那拉氏一模一样，朕真是悔怨把你交给了她扶养。”
皇后忙躬身道：“儿臣恭听皇额娘经验。”
“鹿走荒郊懦夫追，蛙声紫色总男儿。拔山扛鼎兴何暴，齿剑辞骓志不移。天下不闻歌楚些，帐中唯见叹虞兮。故里三户终安在？千载乌江不洗悲。”
太后语气森冷，与外头的明丽秋色毫不符合，只道：“皇被骗然顾怀旧情，但哀家的皇孙也不能白白枉死。那就传哀家的旨意，娴朱紫乌拉那拉氏暗害皇嗣，罪无可恕，着废为庶人，毕生幽居冷宫。哀家倒要看看，哀家要她生不如死，谁敢拦着！”
皇后赶紧道：“是，那臣妾预备下去，明日就将乌拉那拉氏移去冷宫居住。只是……”
皇后这不敢多言，微微敛容正要退下，却听殿外有童声响起，倒是在背诵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