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团聚,如懿天然是喜不自胜。畴前为贵妃、皇贵妃之时,母亲也不是没来看望过,但当时谨言慎行、战战兢兢,到底比不上现在的伸展畅意。
嬿婉听她母亲说得粗鄙,原有非常好强之心,现在也被挫磨得没了,急得眼圈发红道:“额娘,这命里时候还没到的事,女儿急也急不来啊。”
嬿婉想了想,公然去求了如懿。如懿亦允准了,慨叹道:“你家人原在盛京,本宫让人早些筹办下去,好接你家人入宫探视。”
佐禄不过十六七岁,看着澜翠生得娇丽,服侍又殷勤,忍不住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涎着脸笑道:“好滑。”
母亲的话尚未说完,如懿便连连摆手:“额娘别再说这个。皇上嘴上不说,内心倒是最忌讳与皇室或重臣多感染的。我们和皇家的牵涉还不敷么?若要女儿说,在畴前熟悉不嫌弃我们落魄的人家里选一个文士公子,便是最安稳了。武将要出征疆场,文士才子便好,还得是不求谋取功名的,安安稳稳平生便了。”
魏夫人一走,嬿婉还来不及关上殿门,便落下泪来:“旁人的家人入宫看望,都是一家子欢乐团聚的,如何偏本宫就这么尴尬。原觉得能够聚一聚,最后还是打了本身的脸。”她拉过澜翠的手,“还扳连了你被本宫那不争气的兄弟欺负。”
魏夫人甚么都落在了眼里,便沉下脸道:“左不过是服侍你的主子,也就是服侍你弟弟的主子,摸一把便摸一把,能少了块肉怎的。”嬿婉一贯视澜翠与春婵作左膀右臂,听母亲这般说,只怕澜翠脸皮薄生了恼意,再要皋牢也难了,便叮嘱道:“澜翠,你出去服侍。”
魏夫人立即拦下,也不顾澜翠宽裕,张嘴便道:“出去做甚么?当主子的,这些话莫非也听不得了?”她见嬿婉紫涨了脸,也不顾忌,只盯着嬿婉的肚子道:“方才我看小主你吃那些甜食吃得津津有味,偏不爱吃那些酸梅辣姜丝儿,怕是肚子里还没有货搁着吧?”
母亲便道:“若论势利也老是有的。额娘冷眼瞧着,来求婚的人家里头,有皇上的亲弟弟和亲王来求娶侧福晋的,另有便是平郡王来求娶福晋,赵国公为他家公子——”
春婵好生安抚道:“小主想见家人又有甚么难的,您与皇后娘娘常有来往,请皇后娘娘的恩情便是了。”
公然,到了午后时分,如懿身边的三宝已经带着嬿婉的母亲和弟弟入内,打了个千儿便辞职了。
春婵听不过,只得赔笑道:“夫人别在乎,小主一向吃着坐胎药呢。小主内心也急啊!再说了,孩子跟恩宠也没甚么干系,愉妃有五阿哥,皇上还不是不大理睬她。便是皇后娘娘,也还没有子嗣呢,可皇上还不是还是封了她为皇后。”
嬿婉游移:“也不知皇后娘娘肯不肯?”
嬿婉脸上挂不住,忙喝道:“这是宫里,你当是哪儿呢?”
魏夫人一不欢畅,神采更加丢脸:“人家欢乐是因为人家欢畅,我们有甚么可欢畅的?你服侍了皇上这么些年,如何到了明天还是个嫔位?嫔位也就罢了,这肚子如何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你这个年纪,我们庄上多少人都拖儿带女一大群了。”
嬿婉紧紧攥了手中的绢子,在伤感中沉声道:“可不是呢。娘家没有依托的人,统统便只能靠本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