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神采冰冷,厉声道:“她也配!”
慧贵妃洁白的贝齿悄悄一咬,仿若偶然道:“她跟延禧宫是一条心,本宫算是看得真真儿的,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抿了抿唇,再没有说下去。
如懿笑道:“都是神鬼古怪的东西,看很多了,更加觉着呆在这儿闷闷的。”
慧贵妃走到正殿门前,看着外头天气净朗,阳光微亮,海兰所住的西房里,叶心正端了炭盆出来,将燃尽的玄色炭灰倒在了墙角。
晞月神采变了又变,最后沉成了一汪不见底的深渊,渐渐沉着脸道:“下去吧。”
慧贵妃冷冷看着,目光比外头的雪色还冷,“双喜,你给本宫好好盯着海常在那儿,看延禧宫的人多久悄悄来一次。”
如懿蹙了蹙眉头,“如果慧贵妃,三宝会这么不分轻重么?”
一时候,两人都沉默了,阿箬低低道:“本来一个男人喜好一个女人,另有这么多的原因。”
炭火噼啪一声收回轻微的爆裂声,更加沁得满室芳香,清气扑鼻。如懿道:“那……就是她本身的本领了。”
正说着话,外头三宝急仓促赶了出去,打了个千儿慌镇静张道:“娘娘,咸福宫出事了,您快去瞧瞧吧。”
慧贵妃森然问:“是甚么字?”
阿箬轻哼一声,“倒是便宜了慧贵妃!”她稍稍游移,还是问,“不太小主,奴婢也是想不通,皇上到底是看上了玫承诺甚么,要面貌不算拔尖儿的,性子也不算多和顺,出身就更不必提了,竟连婉承诺都比不上。婉承诺畴前好歹还是潜邸里服侍皇上的通房丫环呢。”
如懿心头一惊,声气倒还和缓,“出了甚么事?好好说话。”
阿箬怔了半晌,回过神来道:“奴婢听出小主的意义了,男人对着出身寒微的女人,宠着她给她尊荣,看她欢畅,比宠着那些甚么都见过甚么都晓得的女人,要有成绩感很多。”
这一夜雪珠子格楞格愣打着窗,散花碎粉普通下着。如懿坐在暖阁里,惢心拿过火盆拢了拢火,放了几只初冬采下的皋比松松塔并几根柏枝出来,不过量时,便散出清郁的松柏香气来。阿箬见惢心忙着在里间清算床铺,如懿靠在暖阁的榻上看书,便抱了一床青珠羊羔皮毯子替她盖上,要给踏脚的暖炉重新拢上火,铺了一层暖垫。
连着几日忙着年下的大节庆,戊寅日,天子为皇太后上徽号曰“崇庆皇太后”,加以礼敬。接着又因准噶尔遣使请和,命喀尔喀扎萨克等详议定界事件,一脸繁忙了好几日。
三宝受了这一场惊吓,正恐瞒不畴昔,却不想这般悄悄揭过,忙不迭谢了恩走了。慧贵妃见他们走远,盯着地上发黑的六个掌印,鄙夷地笑了笑,“敢在本宫面前装鬼,茉心,去看看是甚么?”
太执事监道:“是仪昭淑慎。”
茉心蹲下身看了一眼,奇道:“回娘娘的话,那乌黑的东西是炭灰,是黑炭的灰。”
外务府执事寺人愣了一愣,一时答不上话来。慧贵妃瞟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道:“你怕甚么?皇后娘娘那边有是应当的,难不本钱宫还会吃皇后的醋么?”
那执事寺人连头皮都发麻了,只得战战兢兢答道:“是。”
茉心不自禁地闪过一丝寒意,便也低下了头去,忙道:“娘娘,外头冷,我们从速出来吧。”
慧贵妃的笑意在一刹时似被霜冻住,端倪间还是笑意,唇边却已是怒容。她的笑和怒本来都是极美的,现在却成了一副诡异而鲜艳的面孔,更加让民气里起了寒噤,“那么,连永和宫都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