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如懿最后一次凝睇玫嫔的斑斓,恰如朝霞的艳沉里含露的蔷薇,凝住了最后一刻芳华。这些年,玫嫔并非宠冠后宫,可年青的日子里,总有过那样的好时候,露湿晴花春殿香,月明歌吹在昭阳。笑是甜的,情是暖的,那样迷醉,总觉得平生一世都是那样的好光阴,永久也过不完似的。
惢心垂着头,懊丧道:“只可惜,嘉贵妃有李朝的身份,等闲动她不得。只是,不能撤除如许的人,日日在身边,真是芒刺在背。”
惢心眼波微流,低声道:“奴婢去查了,玫嫔遣了她的贴身侍女去过启祥宫,但启祥宫的人并未见她,连宫门都未曾开。奴婢想着,玫嫔与启祥宫素无来往,如何巴巴儿地派人去了,问了那宫女,她也说不出甚么头尾。只说玫嫔着她向嘉贵妃磕个头,如果见不着,在启祥宫外磕个头便走就是了。”
如懿的眼底有点潮潮的潮湿,她别过脸道:“毒酒已经替你筹办好了,是皇上御赐的,你不会走得太难过。”她击掌两下,三宝捧了酒出去。
玫嫔仰着脸,神采刚毅而清冷,嘴角的笑意倒是冷冽的娇媚与不屑:“皇后娘娘,你猜,我为甚么关键庆嫔?是谁教唆的我?”
惢心一步上前,紧紧扶住被肝火与恨意烧得灼痛的如懿,哑忍着道:“皇后娘娘,如果孝贤皇后临死前的话是真的,很多事她没做过,那么现在的事,真的很能够是嘉贵妃所教唆。如果连孝贤皇后的七阿哥都能死得无声无息,那这个女人的恶毒,实在是在我们料想以外。”她越说越痛,情不自禁俯下身抚摩着本身伤残的腿脚,切齿道,“皇后娘娘,她能害了奴婢和您一次,就能害我们很多次。”
心头闷闷一震,仿佛有微凉的露水沁进骨缝,让如懿模糊感知即将到来的迷雾深深后的森寒。她的点头有些晦涩:“有甚么便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