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竹叶随风摇摆,竹影轻移,淡淡地映在碧罗窗纱上。海兰立即惶恐地转头,慌不迭地喊:“拉上!把帘子都拉上。”
如懿目光一低,却见李玉并非跪在砖石地上,而是跪在敲碎了的瓦片上。她吃了一惊:“到底如何回事?”
海兰的精力好了很多,只是人干巴巴的,头发也蓬着,唯有一双眼睛睁得老迈老迈,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警悟地望着外头。整小我嵌在重重帘帏中,薄弱得就如一抹影子。如懿才出去,海兰便吓得从速缩到床角拿被子捂住本身。待看清来人是如懿,方敢暴露脸来。如懿心中一阵酸楚。太医的话实在错了,海兰脚上的伤虽重,延及心肾二脉,但她的心志所受的培植更短长。昨晚的热诚,已经完整毁伤了她的庄严与意志。
海兰怔住了,伸手想要替如懿去擦眼泪,才发觉她的眼窝边如此干枯,并无一点泪痕。她的声音低而柔:“姐姐,你如果委曲,就哭一哭吧。”
海兰呆呆地坐着,任由泪水无声而肆意地滑落:“但是姐姐,只要我一起来,我就感觉好多好多的眼睛看着我,看着我赤足受刑,看着我被人诬告盗窃,看着我几乎被人扒了衣裳搜身。那么多主子的眼睛看着,我……”她浑身颤栗着,大口大口地喘气着,神采惊惧而不安。
李玉含着泪道:“左不过是王公公罚主子罢了。这儿冷得很,娘娘快出来吧。”
海兰出了半天的神,睫毛微微发颤:“姐姐,我做不到……我……我怕做不到……”
阿箬满面忧色,笑道:“小主昨儿夜里受足了委曲,皇上必然是宣您去好好安抚几句呢。”她转脸见海兰颓废地低着头,忙道,“天然另有话让您带给海常在。”
王钦嘲笑道:“服侍得不把稳,拿给皇上的茶热了几分,烫了皇上,可不该挨罚么?娴妃娘娘,轻贱人的事儿您别操心了,往里请吧。”
李玉见是如懿,抬起被雨淋得满是水滴子的一张脸,苦着脸道:“娴妃娘娘别问了,不过是主子做错了事挨罚。”
如懿微微吃了一惊,忙道:“李玉,这是如何了?”
叶心忙道:“都喝下了,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