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珮哼道:“原觉得她温馨了几日,本来躲在这里呢。”
朝蕣玉佩迎,高松女萝附[出自唐朝元稹《梦游春七十韵》。
福海边冷风徐至,十里风荷如朝云叆叇,轻曳于烟水渺渺间,带着水波茫茫清气,格外风凉恼人。
如懿模糊听得耳熟,已然明白是谁。转首却见天子面庞的棱角因这歌声而清润温和,暴露和煦如初阳的笑意,不觉退后一步,正对上陪侍在天子身后的凌云彻晓得的眼。
“涉江玩秋水,爱此红蕖鲜。攀荷弄其珠,泛动不成圆。才子彩云里,欲赠隔远天。相思无因见,怅望冷风前。红莲当前,才子便在面前,皇上真是好艳福呢。”如懿畅然吟诵,向忻嫔使个眼色,忻嫔虽心机简朴,但也聪明,马上挽住皇上手臂道:“这不知是南府哪位歌伎唱昆曲呢,臣妾倒感觉,水面风荷圆,此时唱这首《游园惊梦》不算最应时宜,《采莲曲》才是最好的。不如请皇上和皇后娘娘移步,往臣妾宫里一同听曲吧。”
李玉忙道:“回皇上皇后的话,忻嫔小主已在外头候着了,预备为皇上皇后侍膳。主子马上去请。”说罢湘妃竹帘一打,只见一个小巧娇小的女子盈盈而入,俏生生行了礼道:“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说罢又向着如懿行大礼,“臣妾忻嫔戴氏,叩见皇后娘娘。”
天子笑叹着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为江南水患之事烦恼,也幸得忻嫔言语天真,才让朕欢畅了些。朕也想皇火线才的比方来讲忻嫔实在不敷出挑,可若真论出挑,宫中性子最新奇的倒是舒妃,如翠竹生生,宁折不弯……”天子话未说完,本身的神采也冷了下来,摆手道,“罢了,不说她了。这么傲气本不是甚么功德。”
彼时小寺人进忠端了水来服侍天子浣手,便道:“主子今儿下午颠末福海一带,见那边的荷花正开得好呢,十里荷香,主子都舍不得分开了。”
如懿轻悄一笑:“一起过来荷香满苑,若说衣染荷花清芬,倒是有几分事理。”
如懿见忻嫔这般乖觉,心中更加欢乐,也乐得顺水推舟:“也好。外头到底另有些热,五公主年幼,怕身子吃不消。如此,便打搅忻嫔mm了。”
如懿听她言语调皮,固然出身大师,却无一点儿骄贵之气,活泼利落之余也不失了分寸。又看她奉养炊事时语笑如珠,并无平常嫔妃的拘束束缚,心下便有几分喜好。
如懿嘴角微沉,神采便阴了下去。
容珮气定神闲道:“奴婢陪皇上、皇后娘娘、忻嫔小主和五公主漫步,偶尔听到昆曲声,皇上和皇后娘娘随口问了一句,便派奴婢和李公公前来检察。”她见嬿婉一身浅柳色的蹙银线丝绣胡蝶兰素纱衣深浅堆叠,装点着点点粉色桃花落在衣衿袖口,仿佛悄悄一呵就能化去。那粉红浅绿簇拥在一起本是俗气,何如她身材如弱柳纤纤,面貌一如夹岸桃花蘸水轻敷,胭色娇秾,只显得她更加明艳动听。
天子仿佛听得出神,便也停下了脚步,悄悄侧耳谛听。
她想,或许她和意欢这些年的靠近,也是因为相互都不是女萝心性的人吧。
忻嫔满脸高傲:“皇后娘娘说得对极了!阿玛有好几个儿子,但是却最疼臣妾,总说臣妾是他的小棉袄,最知心了。”
凌云彻眉心灼灼一跳,恭声道:“皇上与忻嫔小主说得是,微臣久听昆曲,也感觉是宫中南府梨园的最好。可见人间好的,都已在宫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