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宫的宫人们吓得噤若寒蝉,立即跪下了道:“是香云本身生是非,主子们都不敢的。”
香云喜道:“多谢皇上嘉奖。”
如懿欠身恭谨道:“回禀皇上皇后,臣妾怎敢肆意鼓噪,只是看海常在在所谓的‘人赃并获’之下,受了足杖,还要被搜身,臣妾实在不能不替海常在辩白几句。并且臣妾若真鼓噪,怎会被人泼了一身冰水也不吭声呢。”
慧贵妃又惊又怕,浑身止不住地打起暗斗,天子垂怜地替她紧了紧大氅,柔声道:“别怕!都是下人们的不是,你放心养好身子暖着才要紧。”
天子的眼睛只看着一脸震惊的贵妃,心疼不已,“原是娴妃她们太痴了,不懂转圜。贵妃本就身子弱,那里禁得起如许气。”他转头叮咛,“王钦,记得叮嘱外务府,今后咸福宫缺甚么少甚么,一概不消奉告外务府如许费事,立即从养心殿拨了给贵妃用。”
天子眉眼间都是孔殷,道:“太医来看过没有,到底如何样?”
正混乱间,外头俄然有击掌声连连传来,有寺人的通报声传进,“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天子有些不耐烦,“那你好好调教海常在,别再生出这么多事来。”
进了暖阁坐下,天子唤过随行的太医,“齐鲁,你是太病院的院判,一向看管着贵妃的身材,你从速再替贵妃瞧瞧,别落下甚么症候才好。”
天子的口气轻柔如四月风,“好了。既发了寒症,如何不好好将养着,还要如许折腾。岂不知本身的身材最要紧么?”
慧贵妃的神采本是青红交集地丢脸,听到这一句才缓过来,盈盈道:“多谢皇上关爱。”
如懿见她涓滴没有转圜的余地,挣扎着便要起家。何如她是冻透了的人,手脚完整不听使唤,才站起来便禁不住一阵冷风,又被七手八脚的按了下去。
皇后点头,亦是似信非信的口气,“看着海常在轻荏弱弱一小我,如何心机这么毒?”她看着如懿,“娴妃,传闻你大闹咸福宫,肆意鼓噪,到底如何了?”
天子这才瞟了她一眼,“模样挺周正的,舌头也矫捷。能招出今晚的事,这舌头活矫捷现的。”
如懿陡地一凛,目光撞上天子深渊静水似的眼波,心头舒然一暖,像是在雪野里迷了路的人远远瞥见灯火人家,便有了下落。天子的目光旋即移开,仿佛对她只是那样的不上心罢了。
天子微微点头,浑不在乎,“拔了舌头悬在宫门上,让满宫里统统的宫人都看看,教唆是非,暗害主上,是甚么了局!”
慧贵妃急道:“盗窃也算了,但犯上都是宫中大罪,皇上就如许等闲饶过了么?另有娴妃,如许鲁莽无礼……”
回到延禧宫中已是夜深。安设了海兰在后殿住下,又请了太医来给她诊治,如懿才回到寝殿里稍稍安息。固然早换上了丰富的暖袄,如懿又抱着几个手炉取暖,还是感觉身上一阵阵发冷,便命小宫女又端了几个火盆出去烧着。小丫头绿痕用松纹银漆盘端了几大碗浓浓的红糖姜汤喂了如懿喝下,又替她加了个貂皮套围得严严的。如懿取过一碗给裹着大袄蹲在火盆边取暖的阿箬,“快酽酽的喝一碗,去去湿冷。”阿箬忙抬头喝了,如懿也喝了一身的热汗,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才感觉身上松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