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梅边影边[第4页/共7页]

容珮掠了掠鬓边碎发，叹道：“现在令贵妃显赫，本觉得皇上会格外心疼容嫔呢，本来到手了也不过如是。”如懿不言不语，只是想着那日海兰来时，所说的话语。“皇上赞我贤惠不醋妒，姐姐也实在不必往内心去。皇上这么说，不过是拿着我激姐姐罢了。”她黯然神伤，“实在宫中那个不知，我的身子，便是想争

她将他眼底的渴盼清楚映入心间，沉吟半晌，还是伸手安闲珮处接过，缓缓展开。她的手极美，与卷轴的乌黑之色不相高低，融若清霜。她纤长的指以一种清艳姿势停驻在紫檀轴上，像一朵盛放的杜若。那是一卷墨梅图，临摹的是宋人画梅的意境，用浓淡相间的水墨晕染，疏枝浅朵，珠蕊隐现，倍觉孤条遒劲，风神绰约。那笔触似是练习了无数遍，但仍有稚拙的陈迹，明显是新学不久。便是永璂，也可

容珮红了眼圈，伏在如懿身边，“娘娘苦了本身了。”如懿讶异，定定看着她，“一本书罢了，你何来这类喟叹。《平静经》甚好，讲究的是老子的‘平静有为’，以为人若能平静，便可得道，住世长年。而获得平静之法，唯有观空。本宫现在的境遇，看看如许

是有多久，没有过如许的体味？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如履薄冰的日子，已经太久太久。思路的流转，莫名地牵动着心肠。她看着他暗红色的大氅，平常的御前侍卫的样色，深蓝色的袍角微露一痕，在雪色下蕴蕴漾漾，闪着幽微的光，细细迷离。世事原是如此，不过天涯的间隔，你也明知他

的好，但他同你永久没有半分干系，就如隔着银汉迢迢，牵不到，挂不上。统统的相知，都在滚滚流年的浊浪里，缠绵着流畴昔，流畴昔，永无交集。

宠也不能的。皇上也是，拿我们姐妹之间的情分做筏子，又有甚么意义？”

宫道贺，闹了一晌才肯去，真是乏人。”

容珮正要答，只见福寿弹花锦帘一掀，海兰领着忻妃出去，笑吟吟道：“如何会剥削？令贵妃协理六宫，施恩高低，无不当帖。”忻妃病色不减，一袭茜色罗遍绣锦袍穿在身上，又虚虚地空了一圈，经心刺绣的缠枝海棠云纹更有种繁漪涟动的华丽。她摘下藕荷色各处洒金碧纹湘江大毛大氅交在宫女手里，抱着一个珐琅花鸟紫铜手炉

“你不是笨拙，是你五哥资质聪慧，但也不必大家都像他一样。永琪有永琪的好，你也有你的好。比如皇阿玛赏你的白玉霜方糕，你便记得皇额娘喜好，留给皇额娘吃。”

春婵横她一眼，满面堆笑，“婉嫔是，皇后也是。小主，现在皇后势单力薄，皇上又眷顾小主。有些枕头风，您多吹上一吹，皇后要爬起来也难了。”嬿婉的笑容和缓而和顺，仿佛晨光中一朵初绽的浅浅粉红的花，让人见之不由得生靠近之情，却与她此时口中的冷酷并不符合，“勇于直言，晓得进言，是皇后一向以来的长处，也是皇上引觉得信赖的由来

她听得出凌云彻话中的安抚，永璂，是她的希冀。

如懿收起卷轴，交至容珮手中，轻声道：“多谢。”她觅一话头，来分散现在的心境繁复，“皇上常往宝月楼去么？天寒路远，皇上须得谨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