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目睹阿箬刻苦,虽是气她口不择言去伤莲心,可也心疼她唇上的伤,心中更加焦心难言,只得低头道:“娘娘如何罚我和阿箬都不敢有牢骚。只是宫中的端方,对宫女许打不准骂,伤人不伤脸。阿箬在宫中还是要当差的,带着伤谁也欠都雅。还请贵妃娘娘宽宥。”

她目光一剜,“至于娴妃,本宫罚你誊写《佛母经》百遍,彻夜之前交到宝华殿燃烧赔罪。”

惢心不敢再说,只得细心添了水研磨墨汁。如懿心下烦忧,又惦记取慧贵妃的叮嘱,知她不好对付,只得用心细心誊写,恐怕被她挑出一点弊端来。好轻易只剩下十几遍了,她又不放心起来,听着雨声哗哗如柱,的确如千万条辫子用力鞭打着大地,抽起无数乌黑的水花。她侧耳聆听,感喟道:“都说雷雨易止,这雨如何越下越大了呢?”

怡朱紫便有些悻悻的,“阿谁时候还不算太晚,娴妃娘娘不肯说就罢了。”她只打量着阿箬,“阿箬,你服侍娴妃娘娘,必定睡得晚。你可闻声了?”

三宝承诺着从速出去了,如懿又叮咛绿痕,“去多烧些滚烫的热水来,阿箬返来给她泡个热水澡去去寒气。再抱两床厚被子在她屋子里给她捂上。另有,姜汤也要备好。”

阿箬含混地摇了点头。海兰道:“姐姐们别瞎猜了。即便有甚么动静,那寺人的喊声,也和女人的声音差未几。”

如懿忙屈身道:“贵妃娘娘万安。”

阿箬气得眼睛一瞪,很快忍住了笑道:“我那里能和姐姐比,不过是我们小主汲引,总要将我指婚给御前侍卫的。只好眼看着姐姐和王公公,无儿无女,相伴到老了。”

纯嫔忙念了句佛,叹道:“可不能胡说,这是皇后娘娘莫大的恩情。我们这么测度,但是要惹皇后娘娘不欢畅的。”

雨点子冷不丁地落下来,溅起灰尘呛浊的味道,如懿看着更是不忍,只得低声下气向双喜道:“双喜公公,阿箬跪在这儿也罢了,只是眼看着便要下雨,这两把伞便留给您和阿箬吧。免得都淋坏了身子。”

皇后含笑饮了口茶,瞥见她手上新戴着的一个玉镯子,便道:“看你这个打扮,想来王钦待你极好。”

惢心叮咛了绿痕并几个小宫女几声,便辞职了出去。

慧贵妃一把扯开她,轻视道:“本宫还没有问你管束不严之罪,你还敢帮她!”

阿箬俄然笑了一声,道:“沾点雨怕甚么,现在莲心姐姐可与我们分歧了,淋了雨都是有民气疼的。”

玫朱紫原走得慢,听到这儿俄然站住了脚道:“各位姐姐莫非昨晚没闻声甚么声音么?”

不远处模糊传来贴地旋卷的风声,一股独特的灰尘气味在风里飞散。稠密的雨云堆积过来,乌压压的挡住了天空,每一阵风过,都簌簌卷来不知从那边落下的大片森绿的叶子和吹落的残花。落在红墙碧瓦之下,模糊带了丝阴沉的气味。

茉心对劲地承诺一声,贵妃道:“双喜,留在这儿看着她,本宫先归去歇一歇。”

嘉朱紫骇怪道:“这也有死了人的?”

嘉朱紫不屑道:“寺人是缺了那么一嘟噜好玩意儿,但是缺了怕甚么?莲心嫁到外头,一旦有点好歹,那是贫贱伉俪百事哀。还不如守着宫里的繁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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