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敛容道:“皇上心存孝道,天然记得清楚明白。《二十四孝》第一篇便是讲虞舜孝打动天,可见世民气中,老是百善孝为先,更以君王作为此中典范,鼓吹孝道。皇上才即位,诸事慌乱,来不及走一趟后宫。”她沉吟半晌,“太后,还住在寿康宫里。”

青樱入殿时,太后正坐在大炕上靠着一个西番莲十香软枕看着书。殿中的灯火有些暗,福姑姑正在添灯,窗台下的五蝠捧寿梨花木桌上供着一个暗油油的银错铜錾莲瓣宝珠纹的熏炉,里头缓缓透出檀香的轻烟,丝丝缕缕,散入阴暗的喧闹中。

天子静了半晌,温和笑容带一点疏懒意味,“朕也想让皇太后移居慈宁宫。但是……”如懿会心,表示宫人们退下。阁中只留了天子与如懿二人,天子方低低说:“可朕内心,总还是有道过不去的处所。”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有些痴惘,“朕的亲生额娘……”

阿箬这才稍稍消气,抬了抬手上的金绞丝镯子,“你看看这个镯子哪,是小主新赐给我的。别觉得你服侍小主的时候多,亲疏有别,到底是不一样的。”

天子目光微沉,半晌,露了两分笑意,“那朕,就依你所说,经心贡献,请太后保养天年,好生养息。”

阿箬掰着指头道:“这个时候皇上已经下朝,也过了见大臣的时候,怕是在养心殿看书呢。”

青樱终究敢昂首,再四叩首,热泪盈眶,“多谢太后恕罪。”

青樱咬了咬唇,闭目一瞬,很快答道:“皇上忙于朝政,若一时顾不到,那就是后妃们的职责,该提示着皇上。”

晞月笑着福了福,“畴前在王府里待着,少出门少见世面,天然没嘴的葫芦似的。现在在太后跟前,得太后的教诲,还能这么笨笨的么。”

天子笑道:“朕恰好有些饿了,你陪朕一起用一点。”

晞月扬了扬小巧的下巴,“也算mm你见机了。只是mm要记得,哪怕你撇得再洁净,到底你也是姓乌拉那拉氏的,这是谁也窜改不了的事。只怕太后闻声这个姓氏,就会感觉神憎鬼厌,恨不得你当即从面前消逝才好。”

太后扬一扬脸,不置可否,半晌,方低声说:“福珈,你扶青樱起来发言。”

世人一贯见太后慈眉善目,甚少如许慎重叮咛,也不敢怠慢,忙起家恭敬答道:“多谢太后教诲,臣妾们服膺于心。”

青樱俯身磕了个头,仰起脸看着太后,“请太后恕罪,臣妾方才夜入景仁宫,已经去看过乌拉那拉氏了。”

太后这才笑起来,和煦如东风,“你到底才十八岁。如果太贤惠了,也不像个真人儿了。”太后目光锋利一扫,“你那位罪妇姑母,就是贤惠过分了。”

话音未落,如懿心头一颤,捧在手里的茶盏一斜,差点洒了出来。惢心眼疾手快,从速替她端住了。

太后扬了扬眉,问:“如何了?”

如懿问道:“这个时候,皇上在那里呢?”

他仰起家笑道:“你倒巧,都与朕穿了一样的色彩。”

太后微微点头,含了薄薄一缕笑意。“好了。夜深,你也早些归去安息。本日就是新帝即位之日,为先帝悲伤了这些日子,也该缓缓心机迎新帝和你们的大喜了。”

阿箬闻声转头,哼道:“本身走路不把稳,还要来怪我么?”

如懿微微一笑,“照臣妾看,不是外务府办事不力,而是太后用心将这个表示孝道的机遇留给皇上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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