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过一处梅林时,凌若不自发停下了脚步,此处恰是她前次碰到胤禛的处所吗?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说来轻易做起来却太难太难,比方胤禛,他始终放不下湄儿……
“那依八福晋的意义,贝勒爷该当如何做才是?”凌若如是问道,言词间有一丝不易发觉的嗤笑。父母双亲归天时纳兰湄儿尚不知世事,以后又接入宫中扶养,随后又嫁给胤禩,集万千宠嬖于一身,如许的她底子未曾受过苦,底子未曾体味过世事的艰巨,只会纸上谈兵罢了。
“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是。”她话音刚落,凌若已紧跟上来道:“八福晋可曾听闻过一句话:一样米养百样人。故意系家国至公忘我的,也有只顾本身好处视别人道命为无物的,您又安知那些人必然会被道理打动?若他们不肯呢,是否与他们耗上一年两年?”
凌若一向陪康熙用完午膳才从南书房出来,此时已过中午,刚停了半天的雪又开端纷繁扬扬落下,将红墙黄瓦的紫禁城覆盖在一片银装素裹中,凌若执伞缓缓走在出宫的路上,偶尔能看到堆在路边的小雪人,想是那些宫女寺人扫雪无聊时堆彻出来的,深宫孤单,于最底层的主子来讲更是寂上加寂,堆雪人便成了他们天寒地冻时独一的消遣。
“纳兰格格?”这个名字凌若甚是陌生,并未曾传闻过。
胤禛的苦心,有她有皇上有天下百姓明白就充足了……
以后又说了一阵话,凌若问起胤禛他们在江西的环境,她已经好久没在邸报上看到胤禛的动静了,不免有些忧心,眼下有这机遇自是想从康熙口中获得切当的动静。
“我听闻,四哥在江西为了逼那些盐官盐商们捐款,煽动别人肇事,在城隍庙鬼神面前摆宴,又跟十三阿哥一道将何知府扒了官服官帽推在城隍庙前不问启事就狠狠打了一顿,弄得怨声载道。”纳兰湄儿娓娓说来,暴露多少不忍之色。
纳兰湄儿哪曾想的那么深远,一下子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好久才憋出一句来,“这只是你的猜想,人道本善,怎会如你所言那般,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妾身自是小人不错,但他们又何尝是君子,此次若无贝勒爷和十三爷在江西不择手腕筹银,八爷九爷又那里有钱在河南开仓赈粮安设哀鸿?”花盆底鞋在积了尺许厚的雪地上踩出深深的鞋印,雪落无声,这漫漫梅林只闻凌若锋锐如刀的言词狠狠刮过纳兰湄儿涨得通红的脸颊,“八福晋锦衣玉食自是无碍,但那些灾黎呢?他们食不裹腹,衣不遮体,这大夏季的随时都有能够死去,四爷这么做不过是想让他们尽快有口饱饭吃罢了,莫非这也错了?四爷十三爷费经心机筹银,临到头却换来‘不择手腕’这四个字,八福晋不感觉这对四爷十三爷有失公允吗?再说那些盐官盐商手里的钱满是刮来的民脂民膏,现在还之于民有何错,所谓的怨声载道不过是那些个盐商罢了,百姓可有怨过恨过?听闻八福晋与四阿哥一道长大,了解十余年,本觉得八福晋应当很体味四爷才是,现在看来倒是不尽然。”
“福晋也喜好这片梅林吗?主子听徒弟说皇上很喜好这里,隔一阵子就会来这里逛逛,另有之前住在德妃宫里的纳兰格格,夏季常常拉了四阿哥往这里跑。”跟在凌若身边的小寺人四喜说道,他是李德全的门徒,为人甚是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