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有人诞下皇子,臣妾身为皇后自是与陛下同喜呀。”
宋扬灵清楚瞥见她脸上神情窜改,只道:“你连绵皇嗣有功,说甚么愧不愧的。要在这里长年累月地住下去,我才有愧呢。”
蔺枚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蔺枚接过孩子,心底陡起柔嫩之意,道:“眉眼还是像黛筠,姣美得很。”
蔺枚就着她身侧哈腰一看,只见她笔走龙蛇,已是写了长长一串,哑然发笑:“你可真风雅,拿着后宫的东西不心疼。”
宋扬灵却涓滴不知蔺枚这一腔体知心机,只道:“臣妾愿宫中妃嫔多多有喜才好。”她一边说,一边拉蔺枚:“皇子出世,陛下分歧臣妾马上去看望么?再则米氏刚出产完,应是衰弱,陛下现在去看望,正能鼓励鼓励她。嗯……还得带些东西,幸而我早有筹办。”
想当初,他一心恋慕黛筠,只觉日月星斗都比不上她光芒万丈。一心只愿与她鸳鸯比翼。但是,却眼睁睁看着她与皇兄似神仙眷侣。现在,恰好是她为本身生儿育女。可本身心中,真正想要与之连绵子嗣的却再不是她。
米黛筠听着那“我们”二字,只觉刺心非常,微一闭眼,蓦地展开,哑着声音道:“请陛下留步,妾身有句话要说。”
宋扬灵眨了眨眼,粲然一笑,扬起调子道:“陛下就不恭喜我么?”
蔺枚这才回过神一笑。
米黛筠这才谢过躺回床上。她自打进了冷宫今后,还是头一回见着蔺枚,一时心伤难言,忍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指着一旁的皇子,对乳母说:“快,抱给陛下、皇后瞧瞧。”
过了半晌,稳婆才将已经洗洁净裹在锦被中的小皇子抱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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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将儿子抱在怀中,更是如心肝普通,哪有半分情愿拱手送人!
还是宋扬灵反应快:“听闻产妇最易胡思多想,你本日倒真是如此了。”她又转头对蔺枚说:“黛筠必是因为前日之事,心中惭愧放不下,才有此番言语。”
想起mm来时所说,皇后深得陛下信赖,等闲摆荡不得。
蔺枚、宋扬灵双双看向她。
米黛筠这才孔殷道:“将小皇子抱来,我看看。”
正说着话,一时柳桥、王继恩领着的犒赏步队到了。
宋扬灵现在满面忧色,冲蔺枚欢畅道:“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米黛筠抬眼,凄然一笑,才道:“妾身自知德行有愧,思来想去,不能负起教养之责。妾身,甘心……若得皇后不嫌弃……请皇后代为教养皇子!”说到厥后,已是痛不成言。
起初,她也同宋扬灵交好过。皇后措置后宫库房之事并不瞒她。她听出礼单上所列物品都是库房之物,并无一件蔺枚爱好的梯己。便知,这票据必然是皇后所列。
听魏松说米氏诞下皇子,蔺枚的第一反应竟是呆住了。他本年二十有八,终究迎来第一个儿子,没想到竟然还是黛筠生下的。不由一把抓住宋扬灵的手,微微用力。
她手掌垂垂松开,嘴角不由自护地扬起,眉头、眼角都出现节制不住的笑意。感觉前所未有的放心与愉悦。
她侧头叫柳桥:“你带人回宫把一早筹办的物件全都带去瑶阆宫。”
米黛筠心中实在也是舍不得的,这件事便搁置不提了。
米黛筠忙命碧烟都收了,道:“恕妾身不能施礼谢恩。”她说话时,两手在锦被内,已经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