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灵走得缓慢。一手端在胸前,只暴露一点葱白一样的指尖。本就是一双寒星般的眼睛,现在更是蓄满寒光。
——————
魏松不由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畴昔。
她一顿,冲着魏松所站的方向,补一句:“连菩萨都少不得金身!”
魏松两手仍插在大腿间,声音也并未进步:“我也有了筹算。”
淅淅沥沥的雨,像千万根丝线。城墙、宫廷,另有她,在马蹄声里越来越远。
槐庄亦低声道:“晓得归去,还不从速预备?”
次日,便有圣旨出来。再次提及潘洪度、李忠勾搭谋反的罪过,并在圣旨中大肆嘉奖陈绍礼在平叛当中的进犯。言说其捐躯犯险,深切虎穴,探得潘李谋反罪证,助陛下力挽狂澜。而在那场宫变中,真正刺眼的孟昱,却一字未曾被提及。
魏松一震。目光落在孟昱的脸上。本来孟大哥已经筹算好了平生退路,乃至连身后之名,都计算安妥。扬灵呢?她也算好统统了么?
槐庄不得已,只得去剪烛。
“我……我不筹算回宫了。”话音一落,心虚似的,又急着解释:“我感觉在寺里待着挺好。不担忧谁是不是又眼红我了,更不担忧明日我是不是又要眼红别人。”他摸着胸口:“很结壮。”
槐庄手里的帕子轻飘飘落到地上。
周婉琴听到,内心生出星星点点的欢乐,谨慎翼翼地问:“外边是不是下雨?”
问剑见了惊奇,大声道:“将军,如何过来了?地湿路滑的,何况还鄙人雨,骑马多伤害。”
……
小和尚熟门熟路地绕过大雄宝殿。来到后院一排配房旁,指着右手边第二间,一努嘴:“喏,那就是。”说着,就喊:“魏大叔,有施主来见你。”
孟昱叹口气:“我早已说过,我当初既然娶了你,就毫不会违背我许过的誓词。”
“嗯……”魏松一时不知说甚么好,满脑筋只是家破之际流落街头的凄惶:“人生活着,落个安然就是最大造化。”
问剑一边擦脸上雨水,一边从速撑伞上前:“将军,可返来了。没成想本日下雨,车筹办得不敷。要不您上夫人的车避避?”
“不必。”
散朝后,宋扬灵回到勤政殿,批阅奏章直到深夜。二更时,槐庄出去催她。
宋扬灵闻声小和尚的嘀咕,神采俄然一变,急道:“小徒弟,你能不能带我去魏大叔的屋子?”
她说着,理了理裙边,就筹办起家解缆。
“你……你……要不要……进车里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