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一个宋家,只剩了弱质女流。恰好蔺常还赐婚她和三殿下!前尘旧事,各种疑问,竟是如此。
嫁衣!她当真悔怨了么?!孟昱的神采瞬息间煞白,脚下一个踉跄,喉头似一甜。
信纸已经全数化为灰烬。令牌犹在燃烧。
此番本身这一走,不得不为孟昂留条后路。所幸另有一日,来得及筹划。
她父亲做得过分,让蔺常不能不除之而后快。
她低声说:“我要睡一会儿。叫人下午来裁嫁衣。”
宋昭暄听出话外之音,晓得二人必是错过了,未曾碰到。略一停顿,竟浮上一抹客气有礼的笑容,道:“今儿一早宫里来人,说嫁衣已经做好,接了她去试衣裳。”
孟昱探完宋扬灵,回至家中。沉寂一片。孟昂的屋子里映出一个读书的倒影。他蓦地愣住脚步。
孟昱厥后也颇悔怨,太暴躁果断了些。可未及挽回,便带兵出征了。
就算再无宋氏族人,就算仅凭本身一人,就不能让蔺常恶梦成真,统统心血功亏一篑么?!
到天气微明时,垂垂有担菜赶车的人进城。他渐次闻到新奇蔬菜的味道,鸡鸭成群的臭味。
蔺常为何要将她族中人尽皆灭口?
德妃之死本就蹊跷,蔺常却不闻不问。还依皇后所请,赐德妃谥号孝慈皇后。实则是为三殿下将来即位埋下名分。
宅邸被充公以后,宋家宗祠早就荒废。宋扬灵得了宅子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叫人补葺宗祠。乌油油的阴沉木桌案上列着几排灵位。鎏金铜炉里烟气环绕。墙上悬着一副人像,是她爷爷。身穿蟒衣,腰系玉带。
宋昭暄在前面瞥见宋扬灵手里紧紧拽着那些函件,另有一块令牌。朱红穗子,像掌心滴落的血。
这里并无坐卧之处。只要几个蒲团。宋扬矫捷跪下来。她瞻仰面前的这些灵位。
宋昭暄早切身在门口守着。一见了宋扬灵身影,那里肯容她走!
她将那块令牌扔进香炉里。牌面上斑纹不常见,却不是从未见过。她不晓得那人姓名,只在勤政殿见过一回。袖口处有着一模一样的纹样。她晓得,那是蔺常的暗卫。
宋扬灵谛视着火苗,目光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