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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桢看得清楚,李伯川到底以后,在他背后站着的是——孟昱!
因蔺常一席话,李伯川一行当中不免有人摆荡。现在见了李长景,李伯川和罗守仿若瞥见救星般扑上去。还是罗守反应快,立时大声喊道:“陛下病得神态不清,都是因为三殿下荐那妖道紫玉真人!我等先拿三殿下,再拿那妖道!”
她如释重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目光在孟昱脸上不由逗留了一刻。心中倒是千头万绪,到底还是他……
李长景本与他们一道,不料就在凸起重围之际,李长景俄然回身,重新杀入敌阵当中。
就在李长景犹疑问堪之间,整齐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且越来越近。
“但是你到底留下了我这个隐患。”宋扬灵俄然一笑:“你一向不肯用狠恶手腕措置曾、李两家。你不肯做的事情,我会一一代你完成。”
宋扬灵本在窗边旁观战况,见李长景突入,便来到门边。用心对李长景说:“陛下就在内里,你当真要弑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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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扬灵端来一碗水,帮蔺常润了润,才道:“陛下放心,孟昱将军已经领兵来到。李将军他们,成不了事的。”
或许是急怒攻心之下,他倒蓦地有了精力。挣扎着从榻上起家。在内侍搀扶下,竟然踱步至外。固然病体沉疴,却严肃不减,当中一立,自是不怒自威。他环顾世人一眼,厉声道:“蔺枚乃朕之爱子。李长景从中调拨,包藏祸心,有违臣纲,其罪当诛。尔等若不知改过,便是乱臣贼子,遗臭万年!”
寝殿内的宫人现在已是吓得四散奔逃,底子顾不上屋子里的陛下、太后。
他平生自夸廉洁刚正,于国有功,虽是武夫,却饱读圣贤之书,慎独养德,扶危济困,一刻不敢懒惰。到头来,亲mm和亲儿子将他蒙在鼓中,联手造反,而背负骂名,千夫所指的倒是他。将来史家谈吐,一世名声,就此毁于一旦。
她俄然跪下,收回野兽般的哀嚎:“啊!——”
李伯川闻言转头,顷刻间,孟昱的剑从他背后透胸而过。
他平生从未这般难堪熬。他如果执意不反,莫说面前这些人的性命,便是家中老长幼少,只怕都活不成了。若反,却有一线朝气。
李长景长叹一口气,突然拔出腰间长剑,作势一挥,高喊道:“杀逆贼,清君侧!”
孟昱不觉已追至宫门边。他忧心宋扬灵单独还在慈坤宫,混乱当中产生不测,只想从速体味面前之事。不由加快脚步。目睹李伯川就要跑出宫门,他发足疾走,终究在朱雀门边追上李伯川一行。
李伯川尚将来得及感到痛,下认识地伸开嘴要回应蔺桢。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他一向觉得他会马革裹尸,战死疆场。想不到,终究还是死于他平生都极力避开的朝堂争斗。
固然城中大家闭门合户,恐怕引火烧身。蔺桢却恨不能立时进宫去搞清楚究竟。李家人固然劝她莫要外出,但如何拦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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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常冲动地一阵咳嗽,半晌才喃喃道:“你……都晓得了……你是朕亲身为枚儿遴选的……再不能有曾后、李妃之祸……”
“你……你……”蔺常已是只要出来的气,再无出来的气。他竭尽尽力想抬起手,指着宋扬灵喝骂。可他甚么也做不了了。乃至连手指都转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