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闻言哈哈一笑,又斟一盏,道:“此杯当敬焦兄。这些日子说了些虚真假实的话,是我有欠磊落。”饮尽以后,才道:“我虽不是八王爷府中的,但家父与八王爷是旧友,是以将八王爷视作长辈尊敬。”
孟昱亦起家还了一礼,却道:“大人若肯同我说说顺良榷铁的实话,倒比这些虚礼有效很多。”
蔺枚道:“方才太医来过,说医务大碍,只是还需静养两日。”
蔺枚听了连连点头:“是,是,统统折子都是在我的授意下批的。”
蔺枚一听,想起来了,道:“是,孟卿乞假了一段光阴。”
无妨雨成田在边上俄然轻声细语道:“王太医,手一放上去就能晓得好没好?今儿早上,陛下嗓子还疼呢。”
这太医也够聪明,立时听大口语外之音,何况脾气也不是刚硬的,立即话锋一转,道:“虽无大碍,但若能再保养几日就更好了。”
那日,太医来诊脉。
范诒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在顺良数十载,眼看这背后各种,唉……”他将杯中酒一气饮尽,才道:“此事确切连累甚广。前二年,磁州知州祁修文迁户部。知州之位空缺,由提点刑狱公事补缺。而提点刑狱公事则有顺良府知府补缺。我为通判,便想借机升知府。这事也没瞒人,因为数十年来,磁州与顺良府的官员是一个小圈。我与前知府通力合作,为铁矿运营大开便利之门。我觉得我升知府乃理所该当。不想最后,却让仓司来做了知府。我厥后得知,当年,仓司之子结婚,娶的便是林长禄的女儿。”
想到此,宋扬灵不免心急如焚,可又不便透暴露来,故作平静地笑笑:“不知太后此问是何意义?孟将军前番乞假,我回禀过陛下的。”
“噢,是甚么?”
焦瑞亦忍不住道:“孟兄说的实在有理。陛下要查的案情,谁还能瞒得下去?”
他刚躺下没多长时候,就闻声外头一阵仓促忙忙的脚步声,像是来了很多人。接着便有小黄门飞奔出去:“陛下,太后到了。”
宋扬灵明显听出太后话中讽刺之意——为她理政,太后说话刺耳也不是一遭两遭了,是以不卑不亢道:“正因陛下抱病,臣妾才在勤政殿清算奏章。”
宋扬灵顾不上这茬,一心想着太后如何得知孟昱在子长的!看来孟昱的行迹必然已被透露。乃至此行目标他们也已得知。不然太后何故发这么大火!只不知孟昱调查到些甚么。或者是否已身陷险境?
孟昱看范诒徽不说话,便道:“范大人还看不清时势么?磁州背后是谁,我知,陛下亦知。陛下赐我特旨来彻查此事,一早已表白要清除磁州宦海的态度,并且不但仅只是磁州。磁州背后的朝中权势,亦难逃法网。现在少的,只是认证物证。范大人若情愿说清事情,揭露有功。他日我必然在陛上面前作保,为你讨情。但是,范大人如果执意不肯,要与沉船共存亡,那我爱莫能助。”
蔺枚微微一愣,嘴角立时闪现一丝笑意,继而收住,皱着眉头,用心咳嗽几下。
蔺枚的病眼看已好,想起又要日日早朝,另有书案上批不完的奏折,只觉头又疼了。时不时地唉声感喟。连米黛筠都给过一回神采。
“孟将军可知,这林长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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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巩薇不待蔺枚把话说完,便叮咛她的内侍:“请皇后过来,就说我有事劳动她。”说到“劳动”二字时,语气格外重,讽刺之意劈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