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时咚咚咚直跳。做在镜前,吃紧忙忙找了一回胭脂水粉,却都嫌色彩不敷好。因而吃力捏了捏两颊,捏出赤色,又用力咬了高低唇,咬出素净色彩。找了身新衣一换,仓促出去了。
黛筠借着酒劲,软在蔺枚怀里,娇声道:“酒沉了,我要归去歇着了。”
更何况,这个批示使于孟昱而言,美满是众望所归。几近就是煮熟的鸭子。谁见过煮熟的鸭子还给飞走了的?!
孟昱更加焦急,便问:“皇后另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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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松正待施礼,孟昱马上托住,笑道:“你我之间不需这般客气罢?”
魏松一时哑然。半晌才道:“孟大哥过虑了。即便临时没有这批示使的位置,谁还敢藐视了你不成?谁又不知孟年老是陛下跟前最得力的武将?”
蔺枚踉踉跄跄,好轻易扶了黛筠归去。一放手正想走,不料黛筠俄然反手抓住他,仰着脸,道:“内心慌得很,你帮我摸摸。”
在魏松面前,孟昱倒是无需埋没喜怒。侯爵换一个殿前司批示使,任谁听了,怕是神采都不会都雅。
孟昱又诘问一句:“当真有难言之隐?”
魏松在一旁劝道:“孟大哥,功德多磨,是你的毕竟是你的。那个也夺不走。”
问剑本正想问是否要传侍女出去服侍净面,见他家将军面色,便知有要紧之色,一言不发退下了。
蔺枚打着呵欠挥手:“无妨事。朕在皇后跟前夸了口的,本日要将这些奏折看完。”
“信上也没说清楚,只说是人事安排……”话未完,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便是问剑略有些稚嫩的声音:“将军,魏都知来访。”
魏松苦笑一下,又看了一眼孟昱,只见他周身掩也掩不住的意气风华,不由感觉这番话更加难以开口,只闷闷喝了口茶。
过了半晌,蔺枚已在半梦半醒之间,只感受一具温软身材躺在身侧。他翻身抱住,嘟囔道:“扬灵……”,一手已经顺着身材曲线游走。
“那小的从教坊司叫几小我来?陛下想去哪坐坐?”
黛筠单手推开拦在她面前的几人,眉毛轻浮,杏眼一转,扶了一下云鬓,便朝蔺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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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便只剩得孟昱同程日兴二人。
孟昱却俄然想起了宋扬灵,心中一沉。有些事,经历折磨,也不必然能成正果。他嘴角一勾,便道:“朝中高低都道这批示使非我莫属。不瞒你说,这几日,送礼的差点没踏破门槛。看来,倒要成笑话了。”
雨成田筹办的倒是充分,叫御膳房备了一桌邃密肴馔,特别要了些好酒。又从教坊司叫了操琴吹笛的,还安排了几个舞姬候命。
“皇后说,这只是权宜之计。再则将军在军中声望之盛,难有第二人。一应整改之事还请将军持续推行。噢……皇后另有一封亲笔信,让我转交给将军。”
酬酢了几句,孟昱看出魏松神采之间非常踌躇,几番欲言又止,显是有难以出口的话,不由笑道:“现在另有甚么事能难住魏都知?”
话未完,就闻声里头传来孟昱的声音。
她的前襟都解了开来,暴露一痕雪脯,一双眼睛,像盛满了秋波。面前这个穿龙袍的蔺枚,让她再涓滴想不起蔺楠,也想不起宋扬灵。
彼时恰是傍晚。朝霞染透了一半天空,落在水面上,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湖心上琴声委宛,跳舞的舞姬恨不能做尽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