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筠实在也不堪酒力。酒过三巡,面上便如红霞飞起。蔺枚早已喝过一轮,恰是熏熏然。底下人见陛下兴趣高,也明知蔺枚好性,都偷着喝。
孟昱单独思忖很久。想来想去,深知这结局已难以挽回,但态度还是要表白的。便换了衣裳,叮咛人备马,要马上进宫。
本日本不是黛筠当值,她闻声外头人来人往的声音,便在窗下看了一回。她本觉得凭着陛下畴前对她的那份心机,必会常常来书阁看望。不想,蔺枚倒是可贵来一回。不免有些悲观。哪成想本日蔺枚竟在书阁赏起了歌舞!
黛筠单手推开拦在她面前的几人,眉毛轻浮,杏眼一转,扶了一下云鬓,便朝蔺枚走去。
服侍的内侍们天然见怪不怪,有接着喝酒的,也有复苏的立时跟了上来。
魏松情知孟昱表情不好,不便久耽。又安慰几句,便告别回宫了。
他做皇子时,便有近身内侍服侍。即位以后,入内省又挑了几个送过来。内里有一个叫雨成田的,格外机警讨喜。甚得蔺枚欢心。现在便是他轻手重脚到了蔺枚跟前,一叠声问:“陛下,困了罢?要不歇歇?”
他让人在府中预先筹办,届时任命下来,不免要酒菜一场酬谢亲朋。以他今时本日的职位,交游广漠,一场酒菜怕是要连绵数日,接待数百人不止,若不预先安排,届时必然手忙脚乱。
黛筠借着酒劲,软在蔺枚怀里,娇声道:“酒沉了,我要归去歇着了。”
约莫诸事顺利,又位高权重,孟昱看上去更加不怒自威了。偶然只是累了去廊檐下逛逛,晒晒日阳,一身气度都叫人挪不开眼。像是光彩万丈的人物,得细细看去,才气瞥见他眼中不易发觉的沉郁。
孟昱又诘问一句:“当真有难言之隐?”
“小的去传歌女?”
孟昱心道,这个成果一出,谁是朝中肱骨倒真难以分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