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瞧见她,如临大敌的挡在云千雪跟前儿,乌眼儿鸡似的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来做甚么?”
“我们还能安安稳稳的活着,多亏你的支应。你虽不在乎,可于我们,这是恩典。绿竹这两日,满是因为那点子后代私交,她,许是看不开。”云千雪仿佛有些恨其不争,极其难堪的摇了点头。“倒是让你见笑了。”
绿竹手背擦着眼泪,惶急的点头,道:“没有啊,奴婢给孙大哥送这些东西并没有旁的图谋,奴婢并不想操纵他。奴婢,是至心的……”绿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果断的哭泣。如此,方才的那一番话,又说返来一遍。
而云千雪,因为方才的那场奇特的梦境,再也睡不着了。
李香薷一愣,难堪的一笑,道:“这又不是绿竹女人的院子,绿竹女人何必与我这般疾言厉色的?”
云千雪不说话,只是笑着点头。待她看着李香薷出了院子,直到肯定她真的走了。云千雪才俄然垂首,将口中含着的冰块儿吐了出来,连同着已经化在口中的冰水,也如数都吐了出来。
云千雪手心微微发凉,倾身靠近绿竹,握住她不断颤抖的手,担忧的说道:“你与我另有甚么不能说的呢?到底是多大的委曲,让你难过成如许?如果有人欺负了你,我现在固然也是个无用的,却也不是不能帮你出头、做主。”
绿竹极快的点头,咬牙道:“不,不是……孙大哥还说,说李香薷给他缝了新鞋,便是连他身上的络子也是李香薷打的。孙大哥还与我说,说我不必为了操纵他,这般着紧。摆布都是出钱卖力的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不送那些劳什子的东西,他也会经心极力的。”绿竹一股脑的说出来,哭的更加大声了,哀哀道:“主子,那,那也是奴婢的一片心啊。奴婢,奴婢就是,就是觉着委曲。”
绿竹双肩狠恶的颤栗,并没闻声旁的声响,非常压抑的哭着。云千雪走畴昔,低低唤了一声,绿竹才总算回过神。她迟缓的昂首,一双眼睛哭的红肿不已。瞧见云千雪,更加委曲起来,哭道:“主子。”
天子离宫的大半月后,日子更加炎热起来。往年云千雪在合欢殿里,到了四月,天子便会叮咛宫人早夙起了冰出来,给云千雪降热。可现在身在冷宫,别说冰,便是井水仿佛也被太阳晒得温热,难以入口。云千雪的院子,又是最冬冷夏热的处所,日子如何能不难过呢。
云千雪披衣起家,唤道:“小回子,小回子……”
绿竹嘴唇微动,模糊还要说甚么。云千雪双眼如利刃普通,剜了一眼绿竹,喝道:“下去,给我退下去。好好回屋子思畴昔。想不明白,你也不必再出来了!”绿竹咬牙,狠狠的剜了一眼李香薷。
李香薷笑容澹泊,混不在乎的举起手里的食盒。从内里捧出来一碗深褐色的汤汁,上面竟还飘着几块儿冰块。李香薷平淡一笑,道:“今儿个太后与和敬夫人瞧着天热,特下的恩情,给六宫分了酸梅汤。这一碗是奴婢的,因着奴婢向来不喜好喝这个。倒掉又觉着可惜了这大夏天里的冰块儿,以是送来给小主。”
绿竹当着她的面儿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不要脸的坏东西,别觉得我不晓得你内心打着甚么主张。”
云千雪道:“可闻声甚么动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