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波澄,琴音在指下如清泉自山谷中蜿蜒而出,时而委宛降落,时而高雅敞亮,婉转顿挫,如泣如诉。
席间觥筹交叉,语笑嫣然,氛围一片平和。统统常日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袒护在了欢声笑语当中。
几声击掌之声自上方传来,我抬眸,只见承琰略有些惊奇的望着我,赞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好一首《出水莲》。”
日子一晃便到了八月十五,惠妃在懿元夫人生辰后便开端筹办中秋家宴事件。因是家宴,亦是团聚之夜,除了太后、皇上及宫中驰名分的小主插手,几位已开衙建府的王爷也皆携正妃入宫。而长公主静臻因已外嫁,团聚之夜理应在夫家度过,故而并未入宫。
我端坐琴凳,双手放在弦上,微微深吸了口气,手指微动,深厚灵透的声音自我的指尖流出。
我无耐的叹了口气,本日确切有些风头过盛,怕是不止许朱紫心中如此想吧。旁人觉得我是用此手腕吸引承琰的重视,方知我底子不肯如此,只是太后发话,我若推让,怕是会拂了太后的面子,引来太后不满。我入宫一个多月却未曾侍寝,又加上之前的荣氏得宠,我已几近被世人忘记,但是本日的风头怕是又会引发世人的重视。
不待我说话,如汐已辩驳道:“许姐姐这话从何提及?方才是太后让沈姐姐揭示才艺,许姐姐没有听清楚吗?”
因着欣嫔被禁足,我们的日子较之之前安静了很多。此事也并未引发多大的群情,她常日本就分缘不佳,与她交好的许朱紫也因那日被懿元夫人惩罚而自顾不暇。且皇上听闻此事也未作多言,此事便如卷入大海中的枯叶普通,再无人问津。
荣氏闻太后之言,身子一颤,仓猝道:“臣妾素闻太后无事不喜人打搅,以是未敢叨扰太后,失礼于太后,请太后惩罚。”
这时,坐在如汐中间的许朱紫冷哼一声,用只要我们几个能够听到的声音讽刺道:“是甚么出身又如何,还不是要使这些狐媚手腕利诱皇上。”
待惠妃走远后,我轻声说道:“惠妃娘娘仿佛很体贴姐姐,方才说的话也不无事理,非论如何,姐姐还年青,总要为将来筹算。”
承琰只是垂眼笑笑,淡然道:“母后不必因她影响了兴趣,儿臣心中稀有。”
太后微眯双眼,打量了几时,神采中看不出喜怒,缓缓道:“长得倒还清秀,难怪皇上如此宠嬖你。”
一曲终,我起家冲太后与承琰欠身道:“臣妾献丑了。”
现在承琰对我狐疑极大,而我位分又极低,若没有得宠的掌控而处在风口浪尖,是没有任何反击才气的。我虽想平平了此平生,但是在这波澜澎湃的后宫当中,怕是极难如愿的,母妃的平生已是前车之鉴,我若必定避不开这些争斗,也定然不会再步母妃的后尘。
太后也未唤其起家,缓缓道:“无妨,抬开端来。”
说话间,只见承琰扶着太后到了,世人忙起家施礼。
此事连一贯不睬世事的太后也轰动了,将承琰宣去了凝玉宫。
方才的事如一粒落入水中的小石子,并未激起一点波纹,反而很多人会因荣氏的尴尬而表情大好。
我回过神,只见一旁的如汐正小声的唤着我。
太后也仿若初醒般,复又将我高低核阅一番,笑着道:“想不到沈美人的琴技竟如此出群,节拍与力道皆掌控的恰到好处,本来中庸落拓的一首曲子,竟被你奏的如此扣民气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