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附道:“娘娘说的是。皇上夙来恭敬太后娘娘,如果太后为淑妃说几句好话,起码绿头牌是撤不了的。提及来,太后虽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拿着长公主跟亲生的一样,就连何昭仪也跟着叨光。”
长华长公主嬉笑着从太后怀里出来,又钻进中间楚王怀里,抬着小脑袋撒娇:“你给长华挑,可好?”
吉利道:“之前太后和皇后还看重白氏,可现在看来,这白选侍是个顶无用的。”
德妃笑起来非常文静,可说出来的话倒是令民气惊,“去长春宫?她应当来宁禧宫伸谢本宫才是。若非本宫,她还待在勤政殿里为奴为婢,连个采女都不如。”
萧珩也不明白了。要说她是来魅惑君王以图行刺,那她还躲着他。要说她不是魅惑君王,那情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说抱大腿就抱大腿,一丝儿踌躇都没有。
楚王笑笑,没言语。莫说后宫,就连前朝大臣都晓得,楚王对皇上独一的公主有求必应,宠的就差上天摘星星了。
吉利福了福,赶快上前将窗子翻开个缝儿。“娘娘,屋里反面缓,要不奴婢再取两块瑞碳,燃一个小的火盆放在您脚边。”
宁禧宫内不如淑妃的景和宫和缓,本能够放两个炭盆的屋子现在只放了一个炭盆。炭盆里燃起如有若无的烟,大宫女吉利咳了几声,又敏捷用帕子捂了嘴,恐怕扰了看书的德妃。她家主子一贯如此俭仆矜持,是宫中榜样。
杨婉仪这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太好,也就是眼下有身孕,太后和皇上姑息她,如果没有身孕也不知会是甚么模样。听闻杨婉仪吐得短长,整日以药为食,唯独喜好吃些酸果脯。之前一天能吃一碗,盛大夫说这般吃法伤脾胃,杨婉仪不听,厥后还是皇后命令,一日只许供应一些小碟。
这才了了事。
见皇上一下午呆愣愣的看着空中,也不知深思甚么朝廷大事,福公公扭着胖乎乎的身子献上托盘,内里尽是后妃们的绿头牌。话说皇上迩来极少去后宫,也不知有多少小主和娘娘托人来讲情。想想那一抽屉珠宝金豆子,福公公非常难为。
“开会儿窗子,有些呛了。”德妃披着大氅,正悄悄坐在暖榻上看书。窗外的暖阳透出去,恰好照在德妃身上,一派端庄文静的模样。
这话倒是。宫里孤单,又没有别的孩子在膝前热烈,一个公主竟比皇子还得宠。如果杨婉仪这胎生个儿子,那还不得上了天。
本日淑妃没来,太后的目光时不时扫过前排的那张空位,面上不太都雅。
白筠筠坐在红叶阁的木榻上晒太阳,已经好久没晒过这么舒畅的阳光了。
“太偏疼?”德妃笑道:“别只看一时。瞧瞧景和宫那位,再骄横不也栽了么?罚俸一年,闭门自省,绿头牌都给撤了。看着常日里太后宠她,这回不也没替她说话么?”
褚朱紫的式微跟着一场风雪变得无声无息,偶尔有宫人私底下聊几句,感喟红颜薄命。因着她是景和宫的人,主位淑妃也跟着受罚。
杨婉仪口不能言,尚且不能下床,便请皇后娘娘亲身到勤政殿一趟,将她带了出来。她犹记得,萧珩看她要走时的眼神。
淑妃可不是个笨伯,背后必然有事。白筠筠悄悄坐在角落里,冷静咂摸殿内一个个的小群体。在后宫这个处所,热烈凑很多,一定能交到知心的人。热烈凑的少,也许比凑热烈还要活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