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筠承认的干脆:“回皇上的话,是。”

两个寺人上前,不等姜好莲喊冤,从前面用块布子一捂嘴就拖下去了。行动干脆利索,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事。

“是,臣女谢过太后娘娘。”白筠筠一副戴德戴德的模样,“当今皇上爱民如子,倡导节约。教诲臣女的嬷嬷曾言,太后娘娘夙来讨厌奢糜之风,穿衣用膳从不浪费华侈。宫中娘娘更是效仿太后娘娘的严明节约之风,不但不消金丝银线,就连金饰也罕用宝石等贵重之物。姜好莲身为臣子之女,竟然在裙尾用金线刺绣,如此奢糜是对太后与娘娘们的不敬。此为其一。”

萧珩一言未发,冷眼瞧着地上的女人,熟谙又陌生。宿世她比软包子还软包子,整日梨花带雨,没想到竟然另有这般伶牙俐齿的一面。这番话言辞有据,周到无缝隙,但是他刚才看的明显白白,底子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萧珩伸手抚肩,眉头微蹙,仿佛宿世的毒疮犹在疼痛。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有掐死她的打动。

本日皇上歇在德妃的宁禧宫,听闻长春宫里有事,两人一同赶了过来。

刚才殿外那一幕,萧珩看了个清楚,此女不是个省油的灯。正要撂牌子,萧珩瞥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白筠筠,出口问道:“刚才在殿外,如何回事?”

白筠筠也感慨姜好莲有张利嘴,只是跟一个金牌保险讲师比辩才,姜好莲还差了些。她头疼的不是姜好莲,而是对她存有恨意的天子。白筠筠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对白岑有定见,至于头一次见面就这般对她动杀气?

殿内无声,直到白筠筠额上溢出汗,只听皇上笑了一声,似是偶然道:“几日前,朕吃鱼竟然不谨慎被鱼刺卡在喉咙里。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来,实在难受。”

萧珩坐在正位,目光扫过害羞带怯的秀女们。十七八岁的年纪,个个身娇体软,含苞待放。若他是宿世的萧珩,心中会有波纹,但是历经一世,甚么都不一样了。宿世太后做主,选了很多新人入宫。一个个看似有害,但是凑一起就像是斗鸡,明着斗不过就暗里斗。后宫乌烟瘴气,前朝沉疴旧病,哪有一天费心的日子。

见天子神采沉稳,与早朝普通无二,太后笑道:“皇上自打继位以来,越来越有帝王风采,哀家非常欢畅,想来先帝也欣喜。只是本日选秀,皇上还是放松一些,莫要吓到了这些花儿普通的秀女们。”

白筠筠离着姜好莲一步之遥,身子一侧,把姜好莲被踩坏的裙摆猛地撕了下来。姜好莲被吓了一跳,殿内世人也没料她会这般。

眼看萧珩面上变色,目光含怒,白筠筠手捧着一块裙尾,大声道:“太后娘娘,皇上,臣女的确踩了她的裙尾,正如姜好莲所言,是臣女成心为之。只是臣女并非无缘无端,而是姜好莲的裙尾上用金线绣上了灯盏花。”

刚才皇上在殿外与白筠筠说话,世人都看在眼里。太后和淑妃德妃也当皇上喜好那名秀女方才立足,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此事。此女如果选中,皇上早早对她印象不佳,今后宫里的日子必定不好过。可如果被撂了牌子,本日殿前被天子怒斥一事鼓吹出去,必定影响闺誉,谁还敢求取被皇上嫌弃之人,那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萧珩敛了神采,“母后经验的是。”太后的话说到了把柄,皇族萧氏一脉,子嗣淡薄。官方有传是萧氏先祖杀伐过量,伤了福分而至。萧珩并不承认这类说法,自古建国天子,哪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萧氏先祖并无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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