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向前探探身子，手指持续捻动佛珠，面上的神情已是都雅很多，“你持续说。”
“其二，灯盏花别号冬菊，犯了皇后娘娘的名讳。在安和殿偏殿时，臣女并未重视姜好莲的裙尾，直到刚才站在姜好莲的前面，这才瞧见。臣女美意相劝，怎奈她并不承情。臣女就想，万一姜好莲为此事所累，被当堂怒斥，那一个女人家的闺誉荡然无存。臣女笨拙，想不到更好的体例，只得上前踩下来这裙尾。”
萧珩沉下脸，锋利的目光转向白筠筠，“本日选秀，你害姜好莲殿前失礼。你，可知罪？”
萧珩伸手抚肩，眉头微蹙，仿佛宿世的毒疮犹在疼痛。这个女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有掐死她的打动。
白筠筠也感慨姜好莲有张利嘴，只是跟一个金牌保险讲师比辩才，姜好莲还差了些。她头疼的不是姜好莲，而是对她存有恨意的天子。白筠筠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对白岑有定见，至于头一次见面就这般对她动杀气？
“河间府盐运史姜犇之女姜好莲，见过皇上，太后，两位娘娘。”白筠筠前面的秀女出列，仪态娇媚，音如莺啼。
白筠筠说是来侍疾的，但是从熬药看火到端药喂药，她一概不脱手，更不消说早晨在房里服侍。
殿内无声，直到白筠筠额上溢出汗，只听皇上笑了一声，似是偶然道：“几日前，朕吃鱼竟然不谨慎被鱼刺卡在喉咙里。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来，实在难受。”
摸不透天子的心机，白筠筠再三细考虑话语，谨慎回道：“回皇上的话, 嬷嬷曾教诲过臣女, 帝王严肃不成冲犯，故而臣女不敢直视您的眼睛。”
“是，臣女谢过太后娘娘。”白筠筠一副戴德戴德的模样，“当今皇上爱民如子，倡导节约。教诲臣女的嬷嬷曾言，太后娘娘夙来讨厌奢糜之风，穿衣用膳从不浪费华侈。宫中娘娘更是效仿太后娘娘的严明节约之风，不但不消金丝银线，就连金饰也罕用宝石等贵重之物。姜好莲身为臣子之女，竟然在裙尾用金线刺绣，如此奢糜是对太后与娘娘们的不敬。此为其一。”
啧啧，好一张巧嘴，萧珩很对劲。给她添堵，他舒畅。
说话间，已剩最后一排秀女。这排秀女比前几排运气好，赶上了太火线才的训话。太后的面子不能采纳，皇上把前两位都留了牌子。
刚才皇上在殿外与白筠筠说话，世人都看在眼里。太后和淑妃德妃也当皇上喜好那名秀女方才立足，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此事。此女如果选中，皇上早早对她印象不佳，今后宫里的日子必定不好过。可如果被撂了牌子，本日殿前被天子怒斥一事鼓吹出去，必定影响闺誉，谁还敢求取被皇上嫌弃之人，那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留牌子。”
嬷嬷曾成心提示，当今皇后闺名中有个“菊”字。跟朱紫名号相冲，的确是大不敬。
太后笑看淑妃，无法的点头，“就你皮，后宫尽是美人儿的时候，哀家看你哭不哭。”
萧珩食指轻扣椅子扶手，瞧着那副看似浑厚的模样，心中更加憋闷：“是否如姜好莲所言，你用心踩她的裙摆？”
熬药的小厨房里十二个时候不熄火，不时煨着汤药。
太后捻着晶莹透亮的水晶佛珠，缓缓道：“天子不迷恋美色乃是百姓之福。只是皇嗣首要，关乎国本。天子年纪二十有六，膝下只要一名两岁的公主，尚未有皇子。皇后整日缠绵病榻，何日能诞下嫡子。”叹了口气，又道：“选秀之事，皇上还需细心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