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就会拿人打趣，不过恰好站风口上罢了。”李嬷嬷不觉得意地笑着，一面往回走。
两人便一道进了屋。看嬷嬷睡得正香，翠儿指着正房给佩儿打了手势，佩儿会心肠笑笑，兀自走了出来，翠儿悄悄拿起榻上的薄毯搭在嬷嬷身上，一面悄悄地出去筹办净脸之物。
佩儿这才吁了口气，复暴露光辉的笑容，“有蜜斯这番话，奴婢心头也稀有了。”
“佩儿面貌岀众，心机虽不及你，倒也勉强算得剔透，你二人今后互为援引，不成暗中较量。”
佩儿应了，忙爬起来出去了。
“如果只你一人，反倒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必会设体例害你，而你二人如果合力，只怕那人反倒不肯轻举妄动了。”
佩儿喜道：“蜜斯所言甚是，只是，”脸上俄然飞起一丝疑虑，“只是，张姨娘那边……”
佩儿蹙了眉，“如果蜜斯能不去海宁，该有多好？”
“你也快十五了吧，若去了那边，又如何找合适的人家？”
“你去找晓汶过来，我有话叮咛她，一会三蜜斯过来，你二人并嬷嬷跟我一道见祖母去。”
雪兰渐渐捻起搁在桌上的羊脂玉手镯，极力地平复着眼底的波澜，半晌，才起家，嘴角含了抹奥秘而哑忍的笑，“晓汶，奉告我，现下你还想着做父亲的通房么？”
桌上钧红釉长颈瓶供着的几枝白梅阵有阵无的寒香，令雪兰愈发的沉寂，“你经心做事，我天然会成人之美，只是……”
回府时，太夫人早已歇下了。姐妹二人，便一起在兰馨院用了膳，相约午休后再去松竹堂看祖母，然后由翠儿将雪华送回了华菁院。
嬷嬷应了，紧赶慢赶地穿过厅，今后而去，先在外间听得呼吸声匀净了，才敢蹑手蹑脚走了出来，唯惊骇了蜜斯的梦。
雪兰轻哧一声，“你也晓得她仅仅是个姨娘，又何足惧哉？”看佩儿仍有些诚惶诚恐，便带了几分不屑，“她于父亲来讲不过一个旧人罢了，若非有个儿子傍身，只怕早就被束之高阁了。”
晓汶忙应了，见蜜斯神思倦怠，忙扶了上床安息，一面悄悄拾掇了东西出去了。
正想着，晓汶出去，略点一点头算是号召，便坐在了中间的小杌子上，抬高了声音，“还请嬷嬷将此信转呈蜜斯，算是我一番情意，”说着将捏在手心的一张叠得刚正正的纸塞到嬷嬷手中，旋即起家告了退。
佩儿昂首望了望日头，“天气不早了，蜜斯也该醒了，不如看看去。”
“尽瞎扯。”
雪兰恰好醒来，佩儿忙上前服侍，利索地帮她换好衣服，才扶到椅上，又忙取了梳子将头发细细地梳透了，仍旧梳了垂练髻，却只簪了朵木棉绢花，别有一番清丽，雪兰自镜子里觑见不由莞儿，“好个心机通透的丫头。”
佩儿奇道：“嬷嬷隔那么远也能闻声么，莫非长了一副顺风耳不成？”
雪兰未置可否，伸手虚扶了一把，因问道：“你多大了？”
躺在床上，虽合着目，面前却走马灯似的转着严松、太夫人、张姨娘及严浩这几张脸，心头愈发着恼，那里还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