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沉吟半晌,笑道:“那就依你所言,就跟红玉的犒赏一样吧。”
红玉是她的贴身婢女,面庞皎好更兼身姿窈窕,有一手极标致的刺绣活,却自视甚高,海澜夙来不喜,碍于其母庄氏打小燕奉侍本身母亲,这才留了在身边。不过这一点除李嬷嬷外并无别人晓得。
一面忙不迭地开了正门,放了这一行人出去,两辆马车径直进了内院,而十余骑则停在核心的坞堡当中。
“奴婢在。”
海澜笑道:“孙嬷嬷,你且带三妹去歇着罢。”
海澜会心一笑,点了点头。
眸子子滴溜溜一阵乱转,忙推委道:“蜜斯,奴婢年青,经历不敷,怕难以当此重担,恐有负蜜斯所托。”
草草用了晚膳便由李嬷嬷亲身服侍着沐浴。这一院子的奴婢皆觉得蜜斯最离不得孙嬷嬷,殊不知这李嬷嬷才真恰是她的亲信。
“可不是么?”海澜面带薄嗔,“江家给的犒赏本就很多,谁知孙嬷嬷她……”
又拔下头上的银凤镂花长簪挑了挑紫檀喜鹊石榴纹三屉炕桌上珐琅彩瓷烛台的灯芯,正欲回身去熬药,忽听海澜道:“嬷嬷,且将那张方剂给我瞧瞧。”
海澜睇嬷嬷一眼,嬷嬷会心,拿出一只赤金缠丝双扣镯,“这是蜜斯赏你的,好好收着,这但是上好的赤金之物呢。”
……
“蜜斯,奴婢觉着不如明日您暗里召见于她,安抚一番,以免严老爷又有新的行动。”
“李嬷嬷,你夙来沉稳,得空时亦畴昔你点拨一下三妹的礼节。”
那婆子拴上门闩,吃紧往里赶。
“红玉,三妹初来乍到,尚无得力的婢女。你千伶百俐的,拨了你去服侍她,我也放心。”
略忖一会,将身边的婆子指给雪华,“三妹,这是孙嬷嬷,一向近身服侍着我的,为人夺目,做事把细,有她服侍你,长姐也能放心一二,得空再指一人给你。你的院落乃新整修的,唤作芳华院,你带来之物转头让人一并送畴昔,你无妨先学学如何措置。”
海澜将方剂收于炕桌的屉子里,又翻开了那本厚厚的札记。
“诺。”红玉暗淡不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得瑟。然后清算一番去了芳华院。
阿全睇了她一眼,调笑道:“你这婆子,心心念念的皆是你家蜜斯,我若不将她全须全尾地带返来,你还不扒了我的皮?”
“无妨。”海澜轻笑一声,“有孙嬷嬷从旁帮手你还怕甚?三妹将来是有大出息的,好好奉侍自少不了你的好处。”她可没有错过红玉眼里的纠结与挣扎。
海澜这才露了两分笑容,懒懒道:“那便好。”
颠末南面最繁华拥堵的十里长街,又转了一个弯,车马便悉数停在了一处五进的大院子前,雪华昂首一看,那黑得透亮的牌匾上鲜明刻着四个金灿灿的字――出云别院,融在此时绯红浅紫的霞光中,透出别样的意蕴。
芳华院的牌匾极新,显见得是新挂上去的,雪华不由暗忖道:长姐以我名中的华字取名,倒也妥当,又刚好应着这满园光辉似流火的三角梅勃发着春日的气味,不免又念及长姐这一起的良苦用心。
孙嬷嬷本来是海澜跟前第一得力之人,这般等闲地被指给一名不过投止的蜜斯,教她面上如何挂得住?当下便有些着恼,又苦于没法发作,只得讪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