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时让别人也成为我手中的棋子呢?”
“休了便是,想来当时我也有了子嗣,江家后继有人,我便再无顾虑。”
嬷嬷瞅着铜壶沙漏笑道:“还差一刻便亥时了,蜜斯若困,便睡罢,”见她点头,忙扶她睡下,一面掖了掖被角,又将条案上的青铜兽头烛台上的蜡烛一一吹灭,只留下一支,晕出昏黄而迷蒙的光,然后蹑手蹑脚出去了。
“诺。”
“丫头,后日便是你的生辰,外公如何能不返来?”转头看着坐在右边的海澜,通俗的目光中,有欣喜,有疼惜,还模糊有一丝遗憾,“月言之事,我已晓得,可贵你这般明智。”
海澜用完膳出来,见她在此,忙道:“嬷嬷快去用膳罢。”
“外公也熟谙,江涛。”
“这便是他的好处了,”海澜会心道:“纵出身、才情不能与周子谦比肩,肯放下,亦能放下统统待我者,舍他其谁?”
她凝睇着江辰风,缓缓道:“宋祖曾言,‘卧榻之侧,岂容别人鼾睡?’澜儿深觉得然。且打理家业,澜儿自认另有这份本事,即便要用人,亦只会用忠诚诚恳之人……”
“丫头,如有朝一日他变了心奈之何?”
“丫头,打住,”江辰风忍不住瞪圆了眼睛,“以你的丰度才情,值得更好的人……”
“不就是因邵前辈曾言,江家要想耸峙不倒,必先隐去锋芒么?”
另一头。
……
返来兮。
海澜摇点头,“我为甚要悔怨?”睇了江辰风一眼,笑道:“有人入赘,到处巴着我,那该多美?”
海澜点点头,“不就是南宫无忧前辈么,外公提起她,莫非是因那本《无忧秘笈》?”
海澜好笑道:“你急甚?”白了她一眼,“只要成为棋子,别人天然会付出呼应代价……”
江辰风如有所思地看着她,暗道:澜儿现在看题目愈发通透,既喜且忧,喜的是江家后继有人,只是她这般优良,谁又能降得住她?
雪华旋即反应过来,“她畴前仗动手中管家之权苛待我,此番落此了局,该。”神采垂垂转暗,“谁叫我不过是一弃子呢……”
海澜这才收回有些倦怠的目光,和缓道:“我也乏了,下去罢。”
嬷嬷摇点头,“未曾,奴婢是在院子里遇见她的,她将东西交给奴婢就仓促忙忙地走了,”一面觉着有些好笑,“紫烟那丫头,看着蛮聪明的,到底比不上翠屏与青荷心细……”
第二日一早,尚在用膳,雪华已带了翠屏过来存候,一面笑道:“早知就过来蹭一顿了,偏翠屏那丫头说长姐只怕已用过膳了。”
“才不要,”雪华一脸不甘。
“蜜斯,”李嬷嬷快步上前,在她耳边嘀咕。
“诺,”雪华一面走,一面回味长姐的话,几乎与劈面而来的翠屏撞上。
平嬷嬷笑道:“诺,”一面出来端了托盘出来,这才往大厨房去了。
江辰风的神采非常震惊,“澜儿,你小小年纪却考虑得这般深远,真是可贵,只是,”他迟疑着,“外公但愿你能过得更好,且,外公部下有更好的人选……”
“我的影卫芮鹏举,此人不但仪表堂堂,且夺目强干,最是见多识广,甚得我心,只可惜他母亲病得不是时候……”
李嬷嬷忙接过,一面笑道:“本来蜜斯要奴婢一早到芳华院去的,既然三蜜斯您来了,奴婢干脆就取来交给您罢,”说着回身往里走,取出一匹浅粉色的杭绸递给翠屏,“这上好的杭绸做中衣,抑或丝帕皆是极好的,再柔嫩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