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幼年翠绿的本身,在电转如念间悄悄下定了毕生所愿:“青樱贪婪,天然但愿二者皆得。但若不能,天然是里子最最要紧。”
嬿婉娇怯怯地缩着身子,她隆起的肚腹显得她身量格外娇小,依在他怀中,一阵风便能吹倒了似的。她脸上的笑意快撑不住似的,懂事隧道:“皇上说得是,晋朱紫也常常这般安慰臣妾,要臣妾以江山社稷为重,不要顾一时的后代情长。晋朱紫出身孝贤皇后母族,风雅得体,有她劝着,臣妾内心也舒坦很多。”
惢心忙摆手道:“皇后娘娘,凌大人就是不知该如何措置,才托了奴婢进宫细细回禀。若他要奉告皇上,便不是本日了。”
嬿婉再四谢过,却见守在殿外的一排小寺人里,似是少了小我,便问道:“一贯服侍皇上写字的小权儿上那里去了?这两日竟没见过他。”
容珮见如懿只是沉着脸冷静入迷,越焦炙切道:“皇后娘娘,恕奴婢妄言一句,现在十二阿哥这么病着,娘娘大可借此请皇上过来探视,见面三分情,又顾着孩子,娘娘和皇上也能借机和好了。”
惢心神采一滞,看了看旁处,粉饰着喝了口茶道:“没甚么要紧事,只是惦记取娘娘,总得来看一看才好。”
天子安抚似的拍了拍她圆润敞亮的脸庞:“可贵晋朱紫懂事,倒不胡涂。只是这说话的口气,倒是和当日孝贤皇后普通的端庄。”他似有所震惊,“为着璟兕之死,晋朱紫和庆朱紫从嫔位降下,也有好久了吧。朕晓得,你是替她们讨情。”
惢心道:“如果常日也罢了,凭着田氏在宫里的资格,费点儿银子也能把人捞出来。偏那一日是皇上的万寿节,可不是犯了忌讳。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如懿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提了起来,冲口问道:“为妃为嫔?是谁?”
容珮瞪大了眼,一脸不成思议:“旁人便算了,若说是愉妃小主,奴婢也不敢信啊!”
如懿含了一丝欣喜,拍拍容珮的手:“你在,就是本宫的左膀右臂,让本宫能够经心全意照顾永璂。服侍过本宫的人,阿箬反骨,惢心柔婉,你倒是最刚烈不过的。有你,本宫放心。”
容珮望着如懿倔强而倦怠的容颜,静了半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很久方感喟不已:“皇后娘娘,奴婢算是看得分了然。在这宫里,偶然候如果肯胡涂些浑浑噩噩畴昔了,便也活得不错。或是甚么也不求,甚么也不怕,倒也相安无事。可若既要求个两表情长,念着昔日情分,又要保持着尊荣颜面,事事对峙,那么,真当是最最辛苦,又落不得好儿。”
就比如繁华云烟,固然轻易烟消云散,但能握住一时,便也是多一时就好。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子早已远去,桌上残冷的炊事也一并清算了洁净。小宫女半跪在阁子里的红木脚榻上,细细铺好软茸茸的锦毯,防着她足下生滑。澜翠端了一碗安胎汤药上来,挥手表示宫人们退下,低声道:“安胎药好了,小主快喝吧。”
海兰?!
嬿婉寒星双眸微微低垂,弱弱道:“皇上怜惜五公主与十三阿哥,晋朱紫和庆朱紫的错也是不能适时安抚君上的伤怀,失了嫔御之道。只是小惩大戒能够整肃后宫,但惩罚太久过严怕也伤了后宫平和。毕竟,晋朱紫出自皇上嫡妻孝贤皇后的母族,庆朱紫也是当年太后所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