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菁宿世远视眼,人离的远看不逼真,这一辈子可贵有个耳聪目明的壳子,一眼便将那孙妈妈看了一个大抵。只见孙妈妈身上穿戴宝蓝色杭绸褙子,外头披着灰鼠肩搭,头上戴着同色的绣金线抹额,手里还捧着一个紫铜小手炉,只怕徐老太太在这边,还没她这份架式。
“这……”沈从才不过就是替人跑腿办事的,但自从他接了这银子,却也明白曹大人的心机,既然是摄政王亲身叮嘱的,这银子必定是要给赵菁的。只要银子给了出去,她到底如何花,那跟户部就没有半点干系了。
赵菁端然的朝着沈从才福了福身子,话还没说出口,内心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正要开口发问,那沈从才只先开口道:“我昨日回了衙门,才晓得本来摄政王早已叮咛过,已经预先支了一万两的银子出来,是专门留给武安侯办丧事用的。曹大人看了姑姑的帐本,也说做的清楚,只是省俭了点,朝廷再缺银子,也缺不了这些,今儿就让下官给姑姑送了过来。”
送走了沈从才,赵菁心下又不安了起来,摄政王日理万机,却还挂念着武安侯府的丧事?摄政王妃久病缠身,却还特地过来给侯夫人记念,当真是皇恩浩大了,也不晓得他们骨子里卖得甚么药!
怪不得侯夫人死了,徐娴如许悲伤,实在即便她没有想得如许深切,哪些人至心对待她,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这的确是天上掉馅儿饼一样的一件功德情,可赵菁恰好就不要,沈从才不得不平气起赵菁的时令来了。
赵菁想了一会儿,又感觉脑仁疼,只要这火不烧到本身的身上,随便他们做甚么都成。赵菁掰着指头数了数,离她真正出宫的日子,还剩下不到半个月了。从那今后,她就真的要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沈从才说完,就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双手奉给赵菁。
赵菁想接,却又不想接。武安侯夫人的丧事,论规制场面,绝对算不得俭省了,而朝廷现在恰是缺钱的时节,这一万两银子固然未几,却也能够买上几担军粮。银子送了过来,想花天然也能花掉,但没有这个需求。如果给了武安侯老夫人呢,只怕一眨眼,又落到了孙玉娥那群人的手中。
第二天一早,因赵菁回禀过了徐老太太,门房一早就备好了两辆车,赵菁带上了张妈妈,并两个本身用的顺手的小宫女小寺人,再有平常跟着张妈妈的两个婆子,一行人往普照寺去了。
普照寺离都城约莫三四十里路,马车大抵要一个半时候,赵菁和张妈妈坐在车里无聊,便也闲谈了起来。
侯夫人刚归天的时候,孙妈妈去过侯府记念,当时候赵菁还未接办侯府的事情,以是今儿倒是她们头一次见面。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外院,赵菁也没有工夫去想徐娴的事情了。院子里还是是和尚们念佛的声音,赵菁进了院子,才瞧见昨儿去了的沈从才坐在厅里头。
沈从才瞥见赵菁出去,仓猝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迎了上去。一旁的小宫女也迎了上来道:“姑姑,这位沈大人是过来送银子的。”
徐娴已经十三岁了,这个年纪如果性子有些急的人家,只怕早已经定下婚事了。以是徐娴火急的需求一个疼惜本身的长辈,将来好为她的毕生做筹算。瞧着徐老太太这架式,怕是希冀不上了,但如果有一个心疼本身的婶娘,那徐娴就有希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