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年政远如有所思地应了一声，没再持续诘问。又坐了一会儿，到底是顾及华珠的身子，年政远起家拜别，看了梅姨娘母女一眼，说道，“你们也回，让华珠安息。”
“你……”秦姨娘的一双美眸气得发红，狠恶地喘气着，像有团棉花堵住了喉咙，“我如何生了你这么个没脑筋的女儿？”
梅姨娘可真会守株待兔！华珠翻了个身，渐入梦境。
钱妈妈直言道：“五蜜斯讨厌二蜜斯，大夫人又何尝不是？但大夫人把这类讨厌藏在内心，五蜜斯却摆在了明面上。”
这边华珠睡得苦涩，那边秦姨娘却哭得失眠。
大夫人让她分一半的绣活给年丽珠与年希珠，但她本身仍需做两套。华珠接过册子翻了翻，烟云紫花团、丹凤朝阳图、百婴玩耍傍垂柳、鲤鱼金灿菊……都是些老掉牙的模样，也不知是梅姨娘藏拙了呢，还是此年的福建真的风行这些。
华珠点头，坐回了本身的位子上，“不疼了。”
华珠牵了牵唇角，“姨娘可真会说话。”
年政远没喝茶，而是朝华珠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看看。”
钱妈妈在外边儿听不下去了，忙打了帘子出去，先是拍了拍秦姨娘的肩膀说：“姨娘，奴婢今早便劝过您乞假，莫让大夫人瞧见您脖子上的东西，您非不听，怕是存了一分夸耀的心机吧。”
有一种东西，叫做伪善。
几人在梅姨娘为主场的环境下天南地北地聊了一通，华珠很有些不耐烦，打了两个呵欠，只差下逐客令了；年丽珠也困得要命，脑袋像挖土机似的一下一下敲着。
“都是你！好端端的，把你父亲给气跑了！”秦姨娘转过身，指着年希珠一顿臭骂。
有一种捷径，也叫伪善。
为他做衣服，谁不是费经心机？
梅姨娘不等华珠答复，便笑着嗔道：“如何？三蜜斯是嫌姨娘给你的花腔子不好么？非得找你二姐姐讨要？”
“是的，奴婢送老爷与梅姨娘出门，他们的确是一起朝荷香院去了。”
钱妈妈坐下，握住年希珠的手，语重心长道：“老爷对二蜜斯的偏疼，想必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了，五蜜斯张口杜口‘大夫人偏疼’，实际是替大夫人说了好话。不管老爷先前与大夫人有甚么不快，听了你的告状后都会烟消云散了。本来呢，你替老爷夫人做和事老没甚不当，可如果换来的是老爷的萧瑟，那就得不值当了。你不是正房肚子里爬出来的，输不起，明白吗？”
但梅姨娘还是乐此不疲地侃着。
年政远点了点头，又蹙眉问：“上街摔交了？”
年希珠接过，却“啊”的一声抽回击，任茶杯砸在了地上，年希珠忙吹着发痛的手指头问：“妈妈你不晓得烫的吗？”
巧儿奉上枸杞菊花茶，年丽珠接在手里，猎奇地问华珠，“二姐姐，你筹办绣甚么图案？”
梅姨娘的睫羽颤了颤，而后不动声色地笑了：“如许啊，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想想也对，以二蜜斯的聪慧，别说几个花腔子，便是一套进贡的绣品也是做得出来的。”
年希珠似懂非懂地低下了头。
钱妈妈的眼神闪了闪，笑道：“对啊，没娘的孩子很不幸的，你在打雷了、做恶梦了、抱病了的时候，最想要谁？”
华珠与年丽珠向他见了礼，柔声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