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老太太虽已知她要问甚么,可见她这般开门见山,明显已有些心浮气躁,也不知是不是还听了旁的甚么,略有感到有些不测。
本日她一口茶也没喝,一口糕点也没有吃,光阴被挤压得只剩了迟疑和决定的时候,容不下别的。
白夫人此番前来,多少有些发兵问罪的意义,重老太太这番话倒叫她有些不美意义了,因而只轻叹了口气,道:“我传闻,昨儿个锦姐儿出了点事,现在还叫您关在祠堂里。”
本日怕不是个好日子。
白夫人很快进了拂夕堂,任丫环们替她解了大氅,走到她风俗的位置坐下,对重老太太道:“老夫人。我但是本日打搅老夫人午歇了?”
宅子的事老太太压根不晓得。
“我本不该这个时候来的,老夫人包涵,我与老夫人订交多年,现在我也便开门见山了。如有说得不当之处,还请您保函。”
辛姨娘点点头,“睡着了。我看老太太方才也没吃两口,便让厨房煮了碗汤。老太太是在忧心锦姐儿吧。”
“老太太何时想说说话,便让兰溪去唤了我来便是。”
老太太想了想,道:“你也晓得,那丫头打小爱喝些甜酒,明天是中秋,她多喝了些,也不知如何就到柴房去了。府上正巧来了个客人,是重彦的朋友,叫韩离的,昨日也到了那柴房去。不过是个曲解罢了,也没甚么大不了的。锦丫头这恶劣的脾气确切该改改,我只将她关在柴房里,叫她本身好好检验检验。”
白夫人寂静半晌,道:“老夫人比我见多识广,也有更宽广的胸怀,唉,只我也不瞒您,贵府既然已传出这话来,想必内里的人不久也就该晓得了。现在云儿正在备考春闱,我担忧风言风语叫他分了心,如许只怕于他于锦姐儿都不好。以是我想,这门婚事……老夫人,就算我对不住您罢。”
她这才回过神来,“出去吧。”
“老太太。”辛姨娘在门外叫了一声。
白夫人听了这一番解释,内心有些不欢畅,这与她听到的描述清楚是不一样的。只是她到底是长辈,也不好直接辩驳重老太太,考虑了下,还是客气道:“老夫人,可我传闻,贵府有个丫环叫轻罗的,说是在柴房见过他们不但一次,只怕是不是那轻罗没向老太太交代清楚。何况那韩离韩公子是撷芳楼的店主,到底与青楼有些干系,这……”
“小丫环年纪小,说话也不知轻重,有的时候词不达意也是有的,这背后实在的环境如何,也不好就凭她说的这些话来判定。那韩公子虽是青楼的店主,但他的家属在晋地也是一方富贾,是很有些名誉的,传闻他家的家风也还不错,没有甚么不当的处所。对他们这些贩子来讲,那青楼也不过是一桩买卖罢了。既来了则是客,府里天然也该礼待他的。”
老太太的手里挂着一串佛珠,目光怔忪,神思已然不知游到了那里,炕桌上的佛经被窗缝中吹来的风翻了两页。
老太太说的,辛姨娘这聪明人如何不明白。换了她是白夫人,只怕这算盘还要打得更邃密一些呢。
这一番话说得白夫人无从辩驳,可她内心不舒畅,这已是铁普通的究竟了。她想了想,又问:“那您可晓得,锦姐儿还在内里自个儿起了个宅子吗?”
“老太太忘了,早些年我们家来了个算命的,但是算准了二老爷的官途的。他说过锦姐儿福大命大,将来是养尊处优的繁华命,以是老太太大可不必太担忧,定是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