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严峻老爷那沮丧而归,重锦放下银子后又去找了重彦。
她凑畴昔一看,公然画的还是个美人。
是谁说过,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一袭层叠若烟的衫裙悄悄摆动,一张恬笑的粉颜香腮灿若春华,乌黑的眸子里晶莹透亮略带镇静,她的怀中抱着一只乌黑的兔子,宽袖飘零仿佛仙山的叆叇云雪。
他的长案上摆着砚台和笔山,一旁的缸里稍显混乱地插着很多卷轴,一个素三彩缡纹笔洗中,只见五颜六色蜿蜒活动,似一汪彩泉。他可贵没有出门寻乐子,而是留在了屋内展卷作画。
重锦想着,忍不住偷偷在被窝里笑出了声来。
“身子可好些了吗?何时就能出府了?”
“去吧。你娘不喜好太豪华的装潢,只挑一身素色简朴的便是,一百两充足了。”
重锦思虑再三,鼓捣出了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便登了他爹的三宝殿。
目睹老爹被她编的故事煽动,重锦一鼓作气再道:“爹对娘用情至深,娘必然能感受获得的,孤傲凄苦的泉下糊口,想必也便有些安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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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步刚迈进一道拱门,只见劈面走来一个女子。
邵菡抱着兔子从重彦擦肩而过,刚走了两步又被重彦唤住了,“等等。”
“可乾坤朗朗、日月昭昭,即便娘对我不忍苛责,可我到底是做女儿的,内心始终难以放心。爹,下月就是娘的生辰了,我想为娘挑一身都雅的衣衫和钗饰,如许她在鬼域之下,便能够好好打扮打扮了,就像当年嫁给爹的时候一样。”
话音刚落,手中的兔子却摆脱了她的度量,蹦跳去了,她仓猝提起裙子去追,“哎,你别跑!”
邵斯云见重萱已被掺入后院,重锦也没有受伤,他本身酒劲上来了,有些头昏脑胀,便与重彦告了辞,要先行拜别。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娘这么朴实!
他离得那么近,双唇就在她的唇畔,炽热的气味清平淡淡的,很好闻。他的身材看上去偏瘦,宽广的胸膛却非常坚固,一双长臂既果断又矜持,让人涓滴感受不到冲犯之意。
他一张棋盘,能搁得下么?
“彦表哥。”邵菡见了重彦,欢畅了喊了一声。
严峻老爷还沉浸在当年夫唱妇随的翠绿光阴,又见父女俩可贵如此同心,便二话不说从昨日刚收的银子里给重锦拿了一百两。
邵菡揪了揪兔子的耳朵,“身子全好了,上个月母亲就许我出府了。前些日子到沈府看戏,还与锦姐姐坐一起来着。”
“是你?都长这么大了。”重彦高低打量她。因她不能出府,他已有两年多没见到她了,不想光阴如此奇异,将一个不起眼的小mm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
邵菡甜甜地笑了笑,“母亲不叫我出门,好久不见彦哥哥了。”
打凝香榭出来,重彦欲回厅堂持续喝酒,途中顺手这了一枝玉兰花,放在鼻下嗅了嗅,只觉分外暗香沁民气脾,叫人愉悦。
“娘走的时候二哥才七岁吧。”
他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小女人,本来游离到酒香花丛里的神思顷刻都回到了身子里,竟是有些看呆了。
“你是……”
他生性聪慧天赋颇高,虽从未拜师学艺,却天生有一支丹青妙笔,顺手一画就是气韵天成匠心独具,气坏了很多王谢后辈。在作画这一事上,他是一个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