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两?”
“……”
“你……”一点面子都不给。重锦好不轻易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了上来,钱钱钱,到底还是看一个钱字。
那卖地之人也说:“是啊,真不巧,您来晚了。”
重锦不甘心,又说:“我看你这一身打扮,想来也是个贩子。我虽不是贩子,但也晓得商道即人道,为商者先为人,面前的小利你当然能够获得,但悠长的畅旺必得依托从商之德。天雨大,不润无根之草,道法宽,不渡无缘之人,你若自弃为商、为人之本,今后必然追悔莫及。”
黑绸马车以内,男人原是在闭目养神,只等着他的主子拿回地契,忽听到这一番长话,不由微微皱了皱眉,总感觉这声音和口气有些熟谙,仿佛在那里听过。
“二哥不留一些吃酒吗?”
重彦复躺回榻上,笑眯眯摇着折扇,“你猜。”
“这……”卖地的人听她这一说,踌躇了一下,“女人,你给了我订钱十两,我多退你五两,如许你也不亏。如何?”
重锦原只是打她二哥钱的主张,没想到氛围竟有些伤感,一时之间,她又不知该说甚么好了。
“下月是娘的生辰,我想给娘买些东西,烧给她。”
“二哥这是要放下酒色,登时成佛了?”
重彦一听,立即到柜子里取了一百两,尽数交给重锦,“加上明天禀的,现在只要这么多,你都拿着吧。等过两日有了,我再让人给你送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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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若能出三百两以上,我就卖给你。”
重彦见重锦默不出声,拍了拍身前的位置,勾勾手指头,“过来。”
“这……女人啊,你说的我都明白。”卖地人听了半天她的高论,终究开口道,“只是实不相瞒,我这也正缺钱呢,以是这多一两也是钱。要不如许,你跟马车里那爷筹议筹议,等他买了我这地,你再从他那买返来。如何?”
情势生长跟她料想的有些不一样。
“女人放心。就是二百五十两,毫未几一分,女人看,这地契我都拟好了。”
重锦收下钱,在内心算了算,她现在有六百多两了。
“我们家爷要买你这块地。你尽管开个价吧。”
“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转头我就跟祖母和爹说说,让他们帮你指一门好婚事。嫁了好人家,二哥就放心了。”
银子到了位,就该干点闲事了,离抄家的日子就只剩八个多月了。
重彦坐正了,抱着胳膊,俊脸扬起,很端庄地想了想,道:“你如果觅得了好夫婿,二哥天然会娶的,断不会把你迟误了。”
这么一想,她的内心就更不平衡了,因而气鼓鼓地走向了黑绸马车,身后的大氅跟着风翻飞扬起。
主子点点头,回身向黑绸马车回禀,不久返来,说:“我们爷说了。给你三百两。”
“若想吃酒,还怕没的吃么。只是我这阵子恰好也想歇歇,且先不去那些处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