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两大包施礼,上车实在费事,钟建国也没跟他哥客气。
过了一会儿,见宋招娣把小儿子绑在胸前,宋招娣开端捶腰揉背,伸胳膊踢腿,钟建国无声地笑笑,再次闭上眼。
宋招娣有气有力道:“俺的腰不好,坐三十个小时,俺怕俺的腰会断。”
“甚么事?”钟建国看她一眼,不等宋招娣开口, 就说,“这个背篓给你, 你背着三娃, 牵着大娃。我背着二娃,拎着这几个包。”
宋招娣一边上车一边问:“大嫂坐过?”
宋招娣挤出一丝笑:“不是。没想到车上这么多人,得有多大味啊。”
小孩噎了一下。
“醒了?”宋招娣惊奇道。
小孩下认识看宋招娣一眼。
钟建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又看到宋招娣蹲在地上,非常无语,十点多了,这女人不困?
“让建国抱着。”钟大哥看着大侄子,“大娃不听话,大伯不疼你了啊。”
钟大嫂见状,走到钟建国身边, 悄悄推一下小孩:“大娃,去你妈那儿, 听话, 火车快来了。”
车票拿出来,钟建国拎起两个大包,远处传来咣当咣当声。
一个小时后,宋招娣腰酸背痛想站起来逛逛,瞧着钟建国双目紧闭,便没把他唤醒看孩子。把怀里的小孩放到坐位上,翻开塞满衣服的大包,翻出五件衣服,三两下做出个简易的婴儿背带。
钟建国怀里空了,也装不下去:“你在做甚么?”
小孩抓住钟建国的手, 怯怯地看着宋招娣。
宋招娣瞧着风趣,用心逗他:“你说啥?俺没听清。”
钟建国道:“老迈六二年出世,当时候天下闹饥荒,我之前的丈母娘说贱名好赡养,就给老迈起名叫固执。老二叫抗生,老三是在南边出世,就叫向南。老二和老三的名字是他妈起的。”
钟大嫂踮起脚看了看:“没有多少人,都没坐满。如果嫌味大,叫建国把窗户翻开。”原觉得宋招娣是抱着孩子累着了,听她这么说不免感到奇特,车里味大也没乡村味大,到处是茅房、猪圈、粪坑,“赶明儿换成船就舒畅了,人少还不颠簸。”
钟建国心想,你折腾个没玩,死人也被你闹醒了。明知故问:“大娃和二娃呢?”
宋招娣:“没事的,俺在家常常干活,劲大。”说着话伸脱手。
钟建国的手一抖,几乎把小儿子扔出去。
钟建国买三张票,整条长椅都是他们家的。宋招娣不坐,长椅就空出一半。宋招娣盯着空位看了一会儿,再次把怀里的小孩放到椅子上面,拆开大包拿出两条裤子和一件棉衣。
宋招娣噎了一下:“那你干啥叫他们大娃、二娃和三娃,不叫他们固执、抗生和向南?”
宋招娣低头一看, 除了她带来的大布包,钟建国脚边另有一个大包和俩孩子。
“感谢嫂子。”宋招娣扯了扯嘴角,不由自主地想到儿时看过的《春晚典范小品回顾》内里的一个小品《超生游击队》。当初她还吐槽编剧、小品演员和八十年代的人。没想到本身也有那么一天, “大娃, 来俺这边。”
“你的声音太小,我也没闻声。”钟建国提示,“伸谢得有诚意,大点声。”
宋招娣带着沉重的表情,背着小的,抱着老二,踏上南去的列车。“逃出”小宋村的雀跃消逝殆尽,好表情也一下子跌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