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建国抱着。”钟大哥看着大侄子，“大娃不听话，大伯不疼你了啊。”
宋招娣有气有力道：“俺的腰不好，坐三十个小时，俺怕俺的腰会断。”
宋招娣一边上车一边问：“大嫂坐过？”
“是，我是你后爹。”钟建国指着呼呼大睡的三儿子，“他也是你后弟弟？”
小孩眼角余光留意到，赶紧去抓钟建国的胳膊。
一个小时后，宋招娣腰酸背痛想站起来逛逛，瞧着钟建国双目紧闭，便没把他唤醒看孩子。把怀里的小孩放到坐位上，翻开塞满衣服的大包，翻出五件衣服，三两下做出个简易的婴儿背带。
钟大嫂踮起脚看了看：“没有多少人，都没坐满。如果嫌味大，叫建国把窗户翻开。”原觉得宋招娣是抱着孩子累着了，听她这么说不免感到奇特，车里味大也没乡村味大，到处是茅房、猪圈、粪坑，“赶明儿换成船就舒畅了，人少还不颠簸。”
“天亮就到了。”钟建国道。
钟建国见在他面前像条龙的大儿子，这会儿跟个病猫似的，很想笑：“拿着，说感谢。”
钟建国买三张票，整条长椅都是他们家的。宋招娣不坐，长椅就空出一半。宋招娣盯着空位看了一会儿，再次把怀里的小孩放到椅子上面，拆开大包拿出两条裤子和一件棉衣。
小孩低头把鸡蛋掰两半，蛋白塞嘴里，蛋黄塞给钟建国，咽下就说：“我想睡觉，爸爸。”
搁在以往，宋招娣不信赖。而宋大姐的小儿子就比钟建国的小儿子大几个月，宋招娣有次抱着她的便宜外甥玩一会儿，第二天两条胳膊痛的抬不起来：“俺晓得，你眯一会儿吧。俺现在不困，帮你看着他俩。”
“看甚么呢？招娣。”钟建国走两步，发明新娶的媳妇没跟上来，“快上车。”
小孩浑身一僵：“我重。”
宋招娣没跟小孩子相处过，因而翻开钟大嫂给她的提包，拿出一个鸡蛋，三两下剥掉壳递给小孩：“吃吗？”
钟建国抱着俩孩子底子不敢睡，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展开眼。车厢里的灯已经关了，钟建国看不清她在做甚么，感受她很当真就没吭声。
钟大嫂对宋招娣的态度很对劲，冲钟建国使个眼色，这个媳妇不错，“建国，把票给你大哥，我们送你们上车。”
过了一会儿，见宋招娣把小儿子绑在胸前，宋招娣开端捶腰揉背，伸胳膊踢腿，钟建国无声地笑笑，再次闭上眼。
钟建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又看到宋招娣蹲在地上，非常无语，十点多了，这女人不困？
钟大嫂解释：“包内里是他们仨的衣服和鞋, 三娃的尿布也在内里。大妹子, 你拎的阿谁包里有我给你买的吃的。火车上没甚么吃的，这些留你们路上吃。”
宋招娣下认识扭头，循声看去，面前发黑，冬冷夏热硬座老火车，要坐累死她啊。
宋招娣低头一看, 除了她带来的大布包, 钟建国脚边另有一个大包和俩孩子。
“你的声音太小，我也没闻声。”钟建国提示，“伸谢得有诚意，大点声。”
“如何了？”钟大嫂抱着大娃，扭头看到宋招娣神采不对，“是不是不舒畅？”
宋招娣摸摸硬邦邦的座椅，忍不住问：“我们得坐多久啊？”
车票拿出来，钟建国拎起两个大包，远处传来咣当咣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