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守义凝神想着朝廷里的事,俄然将视野转到女儿脸上,唇上一字胡子动了动,道:“颜儿十四了。”
庞致端起乳红色的茶杯放在嘴边摩擦,熄灯前,她是如何饮茶的?双唇直接衔着杯沿还是下唇先沾的杯沿?他可真想明日――哦不,现在就把她抱回家,但是不可,如许会吓到她,并且宿世庄颜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嫁给了他,这一世,必然要让她心甘甘心,开高兴心肠嫁过来,给她最昌大昌大的婚礼才行!
庄颜扶着母亲坐下,这才挪了挪椅子,坐在黄氏身后还要今后一点的处所。五个丫环轮番打着扇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只要蝉鸣声。
霍三娘听了女儿替平南侯这般辩白,便晓得这丫头春情动了,先前给她挑了好几家男人,不是面貌不对劲,就是家世看不上。现在有个她看得上的,且家世又高,倒是能够策划策划。
摇了摇脑袋,抛开刚才的胡思乱想,庄颜拉着黄氏的手重声问:“此事母亲奉告过大伯母和三婶没有?”实在不消她们说,起码的人应当已经晓得黄氏有身了。
庄静神驰又绝望道:“是呀,他多好,只是女儿连他的眼都未曾入得。”真怕被别人抢了先。
霍三娘和庄守仁干系尚算敦睦,但毫不是情深,男人又多爱如花美眷,她只能将心机多放在后宅和女儿身上,目睹着女儿顿时要出嫁,方更加心疼小儿子。
庄宝吉避重就轻,道:“饿了,我想吃肉肠粉。”
庄颜咬咬唇,随即建议道:“依我看还是早说的好,多从公中支些银子出来,不然您的私库……”家中窘境,她不是不晓得的。若不是小时点点滴滴的困顿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无措,好好的官家蜜斯,哪儿有那么活络的心机?
庄宝吉被人说中奥妙恼羞成怒,赖在霍三娘怀里涨红了脸,道:“娘,姐姐又冤枉我,你快骂她!”
母女两个聊到此处,庄宝吉从族学里返来,把服侍的小厮甩得老远,一起蹦跳,手上擒着个彩珠串起来的小人。
霍三娘想了想,道:“虽说平南侯为人刻毒了些,但少有不好的谈吐传出,今后也不必担忧妻妾之争,何况大长公主又长伴青灯,论谁嫁畴昔了都能直接当家做主,倒是个好人选。”
下人端着瓷盘顺次出去,东次间里只听得见漱口的声音,再过会儿,便听不见甚么声音了。
霍三娘当即叮咛下人用鸡汤煮了肉肠粉端来。
庄颜微微捏紧了帕子,母亲较之父亲要更心疼她些,只是父亲严厉霸道又呆板,她的婚事还很难说……
霍三娘拍着女儿的手背道:“涨涨涨,只要你能说个好人家。尽管去我库房里取就是。”
黄氏想了想,终究同意了。内心只冷静盼着这一胎真是个男孩儿,不然大房的嫂子又不晓得会拿甚么样夹枪带棒的话来刺她――实在男孩后代孩儿她都喜好的。
饭罢,一家三口往院子里去乘凉,下人们搬了几个有靠背的竹椅子,放在大槐树上面。
霍三娘如何不晓得?如果平南侯真看中了农户的丫头,庄颜将是庄静最大的敌手。
黄氏晓得庄守义有多期盼这个孩子,但她也怕庄颜受了怠慢,转头对着丈夫道:“颜姐儿是你我的第一个孩子……”她还欲再说,庄守义打断了她:“我免得,她也是我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