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捷:“……”
卫捷在屋里看了会儿进度,便又出门透气了。
那家的仆人正懒懒地靠在门边,身姿颀长,脑后松松垮垮地扎着条细马尾,发尾搭在一边的肩上,看上去有些混乱又慵懒。
下了楼,齐密斯已经吃完早餐了,一身果断成熟的职业装,利落的职场妆容,即便人到中年仍然气势不减,黑得像个帮派女头头。
她莫名有点儿难堪,摸了摸鼻子,回身往本身家中间那栋屋子走去。
没多久,卫书莞打电话叫她畴昔用饭。
阳樰:“……”
阳樰回屋把顺手扎的头发解开,对着打扮镜重新梳理整齐。楼下齐密斯又催了一遍,她应了一声,目光瞥见扮装台上摆放的扮装品,步子缓了缓。
迎着光,他瞥见阳樰一身清爽的休闲打扮,磨蹭地走过来。
烟雾茫茫,他的目光穿过白烟,始终追跟着那道娇小灵动的身影。
卫书莞暴露了温婉的笑容,柔声道:“小樰来了,先出来坐会儿吧。”
阳樰往里张望了一眼,问道:“阿姨呢?”
阳樰一愣。
阳樰烦恼地皱了皱鼻子,把手中的遮瑕液重重地搁回扮装台。
阳樰:“顿时!”
然后落荒而逃。
他的嗓音如山间不着名的流水温泉,带着股暖意,说话时已成风俗似的总拖着淙淙流淌的迟缓尾音,极富磁性,像慵懒的猫儿漫不经心肠在人耳根子边扫动尾巴。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又或是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那里有点儿怪怪的。
一股说不清的气闷俄然涌上来。
她没打爆他脑袋就不错了。
阳樰分开窗台,“起了。”
“哦,晓得了。”
他抱动手臂,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在家。”
修稿子的时候阳樰一向不自发地在走神。
阳樰端着小瓷碗喝粥,悄悄地听着。
脚步声远去,阳樰踢了踢脚尖,取动手腕上的头绳把一头的长发随便地扎了个马尾,滑开衣柜的推拉门。
她展转反侧,太阳穴突突地发胀,再睡不着了,干脆一掀被子爬起来,小巧的脚丫子踩在木地板上,趴到窗台上往下看。
等齐密斯说完了,才放下碗,嘟嘟囔囔:“都有搬场公司在干了,我去能帮到甚么啊?”她抬抬胳膊,“妈,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搬甚么东西?”
然后在他面前停下。
屋檐下有一窝不知何时来筑了巢的鸟,叽叽喳喳地叫喊着。
暮春时节,连缀多日的雨声终究停了,温亮的日头爬上高空,克日因雨水而稍降的气温也有所上升。
阳樰却不是被这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的。
再昂首,镜子里的小女人看上去精力饱满,水嫩抖擞。
内里的衣服各式百般,裙装用衣架挂好勾在横栏上,上衣和裤子则是折叠整齐,分冬夏两季归类安排。推拉门只开了一边,另一边的衣物隐在暗处,也是挂在横栏上的,但比亮处的裙装庇护得更好,每一件都用衣袋罩着。
熬夜赶稿的勋章。
避无可避。
阳樰扭头往劈面看,男人已经不在门外了。
小女人行动轻巧地走远,卫捷看着那根甩动得如胜利者般对劲的马尾,悄悄低笑,摸了根烟出来,扑灭。
“……哦。”
女头头挎着包,人在玄关穿鞋,脚谙练地踩进高跟鞋里,叮咛女儿:“崽崽,吃完把碗洗了,然后去帮下卫捷哥哥的忙。隔壁你卫阿姨也在,我跟她说好了,中午你去她那儿用饭,早晨等你哥返来,我们一起去内里吃,给你卫捷哥哥拂尘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