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丁帽媳妇边嗑着瓜子边道,“定是谁家的老婆孩子还没个差事,寻上了她的门路呗。要叫我说,那些人也是眼界头不好,也不想想,那五姨娘在府里是个甚么样,在老太太面前都不奉迎的人,求了她的门路能有个甚么用?这抱腿也得抱条粗腿不是?以是我才说,别舍不得那些银子,直接求到黄妈妈那边,可不比求她们这些歪门斜路的强百倍?至于那些银子,等进了那府,做了哥儿的奶娘,今后有多少得不到?”
“这却不是我们做下人的能做得了主的。”黄妈妈淡淡隧道。
“啧!”李全福一咂嘴,斜睨着李妈妈道:“你如何这么笨呢!以是我才叫你往六姨娘那边递信啊!凭着这乡亲的干系,想来六姨娘也情愿用满儿娘。如许一来,也算是把我们摘了出去,你只需公开里用力就好,只千万别跟二姨娘那边劈面冲崛起来,你可记得?另有,满儿的事你也不要强出头,若那叶二想拿满儿出气,且让他出就是,先顾着满儿娘这一头要紧。”
满儿娘皱起眉,放下活计,教诲女儿道:“晓得你是那天听了叔公婶婆的话内心不舒畅。只是,人却不是像你这么看的。那天你白爷爷对你存了一念之善,故而你感念他的恩典,可你倒是忘了你叔公婶婆常日里对我们的照顾了。且不说你爹打小没了爹娘,是他们辛辛苦苦给拉扯大的,就说你爹的这后事,若不是有他们和你繁华叔搭手,就凭我们孤儿寡母的,又如何能办得全面?现在你倒因着一句话就觉着他们比不上白爷爷了。如果如此,今后又有谁再敢来照顾你?”
李全福道:“这又有甚么可惜的?等她娘做了哥儿奶娘,还怕她将来没个出息?”
姥姥听了忙不叠地连声伸谢,又道:“传闻那位六姨娘也是溱潼湖上的?提及来倒还是乡亲了。”
满儿一听就不乐意了,昂首道:“送给他们做甚么?还不如给了白爷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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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背着光影儿,倒是谁都能感受获得,那黄妈妈脸上的笑意敛了归去。
等姥姥来到李妈妈家,李妈妈笑道:“亲家来得恰好,我也正要去找你们呢。想是你们也传闻了,府里恰是要用人的事?”
这府里要添人的动静,不到当晚便传遍了整条后街,就连在家守着孝的满姐儿一家也都传闻了。
姥姥转头一看,倒是她繁华叔。
“那哪成?!”不待李全福说完,李妈妈就叫道:“被他欺负到头上,又叫别人如何看我们呢?!”
那李全福本来是避在里间的,听到这话不由一掀帘子出来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那婆婆回身笑道:“有您老这一句,就甚么都有了。只是,也是我们贪婪了,如果能直接到得哥儿跟前,那才是最好呢。”
中间的巷子底,住的恰是老太太院中的那位黄妈妈。满儿姥姥刚避到巷子口,就见地上投下一束光影,黄妈妈家的门开了。
李妈妈也道:“今儿我们也议到府里请奶娘的事了。我想着,满儿娘虽说是外聘的,提及来也算是我们府上的人,等明儿我得空往周妈妈那边去一趟,把她的名字也填上,想来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李全福的插嘴倒叫李妈妈吃了一惊,不由拿眼去看老头子。
“是啊,”姥姥笑道:“只是离家的日子也久了,连那口儿土腔都变得差未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