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远了,满儿姥姥这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望着那对婆媳的背影,姥姥不由就叹了口气――只怕满儿娘进府的事也没那么轻易呢。
中间的巷子底,住的恰是老太太院中的那位黄妈妈。满儿姥姥刚避到巷子口,就见地上投下一束光影,黄妈妈家的门开了。
李妈妈甩着衣袖嘲笑道:“这是如何说的?凭甚么只他们能想这等功德?那哥儿将来但是要养在我们太太名下的,莫非倒叫他们往里安插人手?”又道:“你且别管了,这事有我呢!有着自家人不消,莫非还要用他们外三路的?”
这一夜,后街上那流派关了又开的人家,岂止是黄妈妈和李妈妈这两家,就连五姨娘身边的钱妈妈家门前也没断了这迎来送往。
“还能有谁?”丁帽媳妇边嗑着瓜子边道,“定是谁家的老婆孩子还没个差事,寻上了她的门路呗。要叫我说,那些人也是眼界头不好,也不想想,那五姨娘在府里是个甚么样,在老太太面前都不奉迎的人,求了她的门路能有个甚么用?这抱腿也得抱条粗腿不是?以是我才说,别舍不得那些银子,直接求到黄妈妈那边,可不比求她们这些歪门斜路的强百倍?至于那些银子,等进了那府,做了哥儿的奶娘,今后有多少得不到?”
李繁华方才返来,一边掸着衣裳一边对姥姥道:“我刚传闻,那叶二听到这件事,气了个仰倒,在那边叫唤着,说是就算老爷让满儿进了府,他也有体例叫我们满儿一辈子出不了头呢。”
“啧!”李全福一咂嘴,斜睨着李妈妈道:“你如何这么笨呢!以是我才叫你往六姨娘那边递信啊!凭着这乡亲的干系,想来六姨娘也情愿用满儿娘。如许一来,也算是把我们摘了出去,你只需公开里用力就好,只千万别跟二姨娘那边劈面冲崛起来,你可记得?另有,满儿的事你也不要强出头,若那叶二想拿满儿出气,且让他出就是,先顾着满儿娘这一头要紧。”
那婆婆也觉着本身有些冒昧了,忙笑道:“我不是心疼那些银子嘛,总要砸在实处才是。”
婆媳俩小声说着话,倒是没重视到墙角里躲着小我。
黄妈妈这才重又换上笑容,道:“正才是这个理儿呢。好了,也晚了,不送你们了,慢走吧。”说着,就回身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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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儿娘道:“要不,还是去问问她婶婆吧?”
姥姥转头一看,倒是她繁华叔。
满儿娘皱起眉,放下活计,教诲女儿道:“晓得你是那天听了叔公婶婆的话内心不舒畅。只是,人却不是像你这么看的。那天你白爷爷对你存了一念之善,故而你感念他的恩典,可你倒是忘了你叔公婶婆常日里对我们的照顾了。且不说你爹打小没了爹娘,是他们辛辛苦苦给拉扯大的,就说你爹的这后事,若不是有他们和你繁华叔搭手,就凭我们孤儿寡母的,又如何能办得全面?现在你倒因着一句话就觉着他们比不上白爷爷了。如果如此,今后又有谁再敢来照顾你?”
等姥姥来到李妈妈家,李妈妈笑道:“亲家来得恰好,我也正要去找你们呢。想是你们也传闻了,府里恰是要用人的事?”
姥姥看看满儿,叹了口气,劝满儿娘道:“满儿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只是一时想岔了罢了,等转头本身转过弯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