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的眉一皱,低声咕哝了一句:“竟还真是。”
李妈妈不由长叹一声,上前一把拉住李氏的手,拿掉她手里的绣花针,劝道:“妈妈晓得女民气里头有怨。只是,女人好歹也要晓得保重,凡事往开处想才是,何必拿本身作贱呢。”
“对了,妈妈不是家去了吗?如何又来了?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
黄鹂和黄莺不由对视一眼。
李妈妈自悔讲错,忙道:“女人莫怪,是老奴讲错了。”
李妈妈又道:“只是,事已至此,女人再多想也是无益。现在就算不为本身保重,看在大姐儿的份上,女人也该抖擞起来才是。”
幸亏世人也都晓得她的那一点痴迷,也不觉得意,行了个礼后就各自散了。
黄妈妈忙悄悄一打本身的脸,笑道:“可不是,老奴冒昧了。只是看着老太太每天为了府里的琐事劳累,老奴心下不忍罢了。”
看着太太又沉迷进绣像里,黄莺一扯黄鹂的衣角,两人悄悄退出绣房。
“呸!”老太太笑骂道,“这话可该是你说的?”
“抖擞起来又如何?”李氏低低应着,从李妈妈手里抽回击,又拈起那根绣花针,一边抚摩着尚未完成的绣像一边道:“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的我,只是活一日是一日罢了。”
黄妈妈一边说,一边拿眼觑着老太太的神采。
李氏从绣架上昂首,望着她笑道:“妈妈返来了?家里的事都措置好了?”
不过,太太也没希冀她俩能答出甚么。她自顾自地穿了针引了线,就低下头去聚精会神绣起那幅观音大士像来。
说完,竟不再理睬她,兀自埋头绣她的绣像去了。
“甚么双喜临门,”老太太拉起她,笑道,“如果老四肚子里也是个男胎,那才是真正的双喜临门,不过又是一个丫头电影罢了。”
李妈妈看看太太的背影,不由长叹一声,只得冷静退了出去。
“可不是嘛!不然我也不会放下那边跑返来。”李妈妈看看那低垂的珠帘,问:“太太在内里?”
“恰是呢。”黄妈妈忙站起来,道:“要不,我这就去请太太来商讨此事?”
绣房里,李氏坐在绣架前,正心平气和地绣着观音像。那模样,看上去倒比绣样里的观音菩萨更有几分离开尘凡的味道。
“将来大姐儿终也是要嫁出去的。到时候,我替她挑个她中意的好人家,再叫她带上我的那些陪嫁,还能叫人看轻了她?我只想着,将来别再叫她受我这份痛苦就好,至于其他的,”李氏唇角挂上一丝嘲笑,“我且看那些人能演得一出甚么样的好戏来。”
太太迷惑地一昂首,“李妈妈去了那里?”
“那好,我这就去找太太。”李妈妈说着就进了绣房。
黄莺一吐舌,笑道:“真是甚么都瞒不过太太,我确切是没这本事,这是李妈妈临走之前弄的。”
“我说妈妈如何俄然跟我提及这些有的没的,却本来是为了这个。实话跟妈妈讲,我向来就没把她们放在心上过,生男生女,生多少个,跟我又有甚么干系。就算她们一个个都生了儿子,我也不会抱来养在我这里。有那工夫,不如绣我的观音大士像,修一修我的来生的好。”
“咦?你竟能记取?”李氏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去看那十二股分线,点着头笑道:“这必不是你分的,你这粗手笨脚的我还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