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雷爹正垂眼看着花姐,见她一贯红润的神采变得一片惨白,偏仍一向倔强地咬着牙不出一声儿,不由想起多年前两人并肩作战的旧事来。“忍着点。”他轻声说着,一边以视野紧舒展住花姐的眼,但愿能借此叫她分了神,部下则干脆利落地用力一拔,将残存的箭头从伤口处拔了出来。
雷寅双理所当然道:“当然,我是他姐姐嘛。”说着,先替小兔洗了手。
何乐而不为呢?对吧!
李健呆了呆。他们一家的来源,他也没想过要瞒鸭脚巷的世人,便摸着鼻尖,看着雷寅双和小兔道:“也……不能那么说。性命不值钱,做成包子就更不值钱了……还是钱比较值钱。”
等她再次回到楼上时,房间里的氛围已经没刚才那么严峻了,且花姐伤处的血流得也没有刚才那么可骇了。
雷寅双固然很想留下,可她也晓得,上面怕是她帮不上忙的,便乖乖地下了床。
姚爷接了剪刀,问着胖叔,“第二剂药可在熬着了?”
只是,从这个角度看去,最多只能看到板牙家的半截大门,别的两家则是只能看到门檐上的鱼鳞瓦,倒是连院门都看不到一角的。
板牙娘立时道:“别说话,省点力量吧。”
江苇青不由一阵无语。且他多少思疑着,这件事跟他许有那么一点点干系――要晓得宿世的这个时候,恰是江承平找地痞打伤姚爷和雷爹的时候。固然这一世他没被江承平带归去,江承平也没个来由对鸭脚巷的世人动手,可……谁又能说得准呢?
李健则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别担忧我。”
此时胖叔恰好把那熬好的药汁子拿了上来,闻声姚爷的叮咛,便从速放下药碗,将剪刀递了畴昔。
正闭着眼忍痛的花姐忽地展开眼,竟然看着她应了句:“不幸亏你们这些孩子面前丢了份儿。”――固然她那微微打着颤的声音,有点粉碎了这句豪言壮语。
二人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好笑到一半,想着劈面的花姐,表情顿时又是一沉,都敛了笑容不吱声了。
胖叔点头道:“瘦猴看着呢。”
雷寅双和三姐畴当年,就只见花姐拧着眉头闭着眼躺在床上,姚爷正坐在床边上给她扎着针。在姚爷的身后,板牙奶奶和李健手里各挚着一盏油灯给他照着亮。青山嫂子和陈大奶奶在桌边,一个在水盆里搓着巾子,一个拿剪刀剪着甚么东西。板牙娘则站在床头处,不断从青山嫂子手里接过巾子,吸着花姐的伤口处流下的血。至于雷爹,倒是跪在床的里侧,正用力按压着花姐的伤处。
雷寅双拉着小兔畴昔,抬动手臂由着李健帮她和小兔都卷了衣袖,看着他又道:“你别担忧,姚爷爷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当年我爹伤成那样都叫他救返来了,花姨不会有事的。”
雷寅双立时也跑畴昔,从床尾处爬上床,跪在她爹的身边,帮着按住花姐的手臂,一边昂首看向她爹。
李健转头看看她,冲她暴露个有力的浅笑。
箭头方才被拔出时,花姐终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材也猛地往上一挺。幸亏板牙娘和板牙奶奶都是有把子力量的,那李健和三姐固然年纪小,也算是都有过见血的经历,早死死按牢了她。倒是青山嫂子和陈大奶奶受不得这血腥的场面,纷繁吓软了手,乃至于姚爷转头要剪刀时,那二人谁都没能反应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