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一听就急了,跺着脚嚷道:“爷爷,您胡说甚么呢!”
雷寅双叹了口气,在她爹身边蹲下,道:“实在就算找一个也没甚么的。您想啊,我又不会做饭,又不会洗衣裳,还不会照顾人,您老是这么孤傲单的一小我也不是事儿。便是找个老妈子帮佣还要费钱呢,您娶个媳妇返来,替咱做饭洗衣裳,还不消给人为,多好。”
今儿是七月半,等鸭脚巷的世人从巷子里出来时,小兔才发明,赶着今儿去给先人扫墓的,并不止他们三家。去坟山的路上,小兔一向想着江承平,以及他对他娘到底是真情还是冒充,便没重视到四周同业的人在走到一半时,就各自散开了。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崎岖的小径上只剩下了鸭脚巷的三户人家。
雷爹打头走着,板牙娘扶着板牙奶奶跟在他的身后,接下来就是雷寅双他们这一溜几个孩子,王朗则扶着姚爷走在最前面。
小兔踮着脚尖往那片山坡上看去,就只见那边零寥落落地立着一排约四五座坟茔。他正张望着,小老虎伸过手来,握住他的手,拉着他跟着世人上了那片山坡。
说着说着,她俄然一歪头,看着石碑道:“娘,您还记得您走的时候说,叫爹寻着合适的再给我找个娘的话吗?说实话,当时候我挺不乐意的,我娘就只要娘一个,我才不要别人做我的娘呢。可我现在想明白了,爹如果再找一个,不代表内心就没了娘,对吧。爹给我找个后娘,也不代表我就忘了我亲娘,对吧。若爹真有那缘分再找一个,实在也是件功德,起码爹有人照顾了,我嘛,也多小我疼我……”
接到姚爷眼风的小兔一怔,俄然明白过来,本来姚爷并不是像雷寅双之前所说的那样,不晓得他们这几个孩子已经晓得了鸭脚巷的奥妙。乃至能够说,恰是因为有着如许那样的忌讳,姚爷他们才挑选以这类隐晦的体例,让这几个孩子既晓得了他们这些人的来源,又忌讳着不敢跟人提这个话题……
板牙奶奶那边话音落地,姚爷则背着个手,看着山坡劈面的风景道:“等我死了,叫庙里的和尚把我化了,骨灰就洒在津河里,倒也洁净。”
板牙奶奶那么说时,小老虎正把嘴凑到小兔的耳旁,小声跟他说着这大坟的来源。却本来,这是座空坟,是三家人用来祭奠当年龙川突围时的那些死难战友们的。因朝廷至今对当年争夺天下的那几路人马都没个好话,谨慎的姚爷才用心恍惚了碑上的笔迹,不叫人晓得这里祭奠的到底是谁。
板牙一家固然本籍就在这里,但板牙奶奶还是把板牙爷爷和板牙几个伯伯的衣冠冢也设在了这里,以是他们一家也提着自家的背篓下了山坡。
她从背篓里拿出葫芦和帕子,倒了葫芦里的水沾湿帕子,一边细心擦拭着石碑,一边絮干脆叨地跟她娘说着些镇子上的窜改,家里的事,以及鸭脚巷里其别人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