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寅双一向等着老太太来刁难她,可直到她敬完一圈茶,收了一茶托的见面礼,又给出一茶托的见面礼后,老夫人那边一向都是一脸驯良地笑着,就像是她果然是个慈爱的老祖母普通。
说话间,江氏族人女眷们连续出去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开口教唆两句时,内里小丫环出去报说:“族长夫人到了。”
雷寅双一边屈膝一边听着上面那二人旁若无人的对着话,一边冷静数着数。等数到五时,见老太太还是跟程姨娘说着话,她便干脆地自个儿直起了腰。
雷寅双的眼一眨,昂首看看那正扶着老太太的胳膊,和老太太亲热地说着话的“大爷”,顿时便明白了老太太的意义。公然,老夫人只把这位“大爷”当将来的家主呢。
可谁曾想风水轮番转,她看不上的郑家转眼竟成了帝王之家,倒是她家,成了进退都要膜拜亲家的人臣。
雷寅双笑盈盈隧道:“没话回就闭嘴呗,想来老太太用人也只是看人能不无能,而不是看人会不会说的。妈妈既然不会说话,今后干脆就别开口吧。”顿了顿,倒是又一脸惊奇地看着金妈妈道:“但是,便是妈妈不会说话,好歹该替我俩往内里通报一声吧?莫非妈妈连这点差事也不会?”
“看嫂子说的,”雷寅双立时笑眯眯地给何桦挖了个坑,“咱府里上高低下可都是守端方的呢。老太太管家这么多年,那里要我一个小辈来讲甚么。何况我又晓得甚么,今后统统都还要跟老太太学着呢。”――那何桦的意义,原是表示着她这个新娘子才刚嫁过来就不安份,倒是硬叫雷寅双给掰成她在指责程老夫人治家不严了。
不过,雷寅双所觉得的阿谁“上马威”,倒还真是冤枉了程老夫人的。固然程老夫人不是甚么书香家世出身,可到底还没那么眼皮子浅,会一大早就派两个下人去下新娘子的面子。要提及来,这件事不过是那两个婆子见老太太对世子爷的这门婚事不对劲,二人揣摸着上意自作主张的行动罢了。
火光冲起的刹时,一向悄悄重视着老太太神采的雷寅双俄然发明,老太太的神采里透出一股烦恼之意。顿时,她不由开起“脑洞”,感觉老太太一早那么主动地派人去收元帕,不定是想从中做甚么手脚呢。比如,万一那元帕叫人掉了包,上面没个陈迹甚么甚么的……
大兴婚俗,新婚第一天的一早是要祭拜家庙,记新人的名字入族谱的。等雷寅双她们到得府里的祠堂前时,只见侯爷和族长等族里德高望重之长辈都已经到了。一番祭辞毕,冯嬷嬷这才奉上一向由她保管着的元帕,由江苇青亲手投入了火盆里。
二人一进院子,雷寅双就听到一个熟谙的声音带着种刻薄道:“二爷二奶奶如何这时候才来?老太太和大爷大奶奶都等了老长时候了呢。”
“噗。”
雷寅双昂首,就只见那阶下站着个六旬摆布的妇人。那妇人固然穿戴像个仆妇,可头上却插金戴银,那交叠在身前的双手,看着也是一副倨傲之态。
顿时,上首那程老夫人的神采就更不好了。不过,老太太还是没有发作。
祭完家庙,上面就该是认亲了。
那金妈妈原就站在正屋的台阶下的,以是她和雷寅双的对话,这会儿早传到内里了。等被金妈妈拧过胳膊的阿谁丫环吃紧跑出来通报,又转头来替小伉俪俩打起竹帘,他俩双双进得屋去,雷寅双早已经推测,那程老夫人必定没个好神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