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正待赶去时,酒保却那边骂道:“这朗朗乾坤,便有这般吃白食的!”三娘转头喝问:“吃甚白食?!”酒保道:“你两个假作拼斗,胶葛出店去,便想一前一后走了,还不是吃白食么?!”
过未几时,开封府滕府尹回禀,直说陆谦不肯招认杀人,直说是那林冲师妹,杭州陈氏殛毙衙内,栽赃谗谄。高俅兀自气晕了头,不及细想,盛痛斥道:“那陈氏在府中多日,关键我儿早便脱手。即便关键我儿,那陆谦浑家为何会在我儿床上?屋内只要他伉俪两个,这厮还手持凶刀,不是他倒是谁?定是这厮想要脱罪,构陷别人!再与我细审。”
三娘道:“路上碰到那嵬名承景,实在讨厌,鲁大师先照看师嫂半晌,我去摒挡了那厮再来吃酒!”鲁智深听得是承景时,掣出禅杖喝道:“那贼厮鸟在那边?”说罢赶出店来,见到官道上的承景,更不答话,直追了上去。
行出数里后,那承景却又跟了上来,离着骡车十余步远,不疾不徐的跟在前面,三娘发觉后大怒,又提刀去赶,承景又远远逃开,待三娘转回,他又跟了上来,几次三番摈除,都是去而复返。三娘心头更怒,要追上杀了承景,承景手脚滑溜,且技艺不弱,恐去得久了,林娘子与锦儿在此险恶之地有失,便只得仍由他跟着。
滕府尹无法,回到府衙,又取来陆谦,教摆布好好鞭挞,方才招认了。滕府尹又来太尉府回禀,说招认做,不忿衙内兼并老婆,持刀一时义愤误杀性命。高俅听了直斥道:“但说兼并老婆,却为何是在我府中?定是陆谦这贼厮鸟使那妇人,勾引我儿,勾引不成,暴起行凶!”
滕府尹被臭骂一顿后,归去只得改判,做陆谦教浑家勾引衙内得逞,恼羞成怒,暴起杀人,将两个打入死囚牢,刑部公文不敷两日便批来,第三日便将两个于市曹问斩不提。
一起上,三女行,承景也行,三女停,承景也停,便似阴魂不散的跟着,三娘开初还去摈除几次,赶走了以后,又复来,端的令人头痛。话休絮繁,就这般行了十七八日,近沧州只要七十来里路程。一起去都有人家,再无僻净处了,这天行到晌午,早瞥见官道上一座旅店。三女入旅店里来,方才站住脚,只见那店里有几处座头,三五个筛酒的酒保,都手忙脚乱,搬东搬西。
一个胖大和尚把桌子敲着说道:“你这店东人好欺客,洒家在此处多时,便不来睬着,我须不白吃你的,是甚事理?”
店内林娘子仓猝起家道:“这位阿哥莫急,酒钱我这里算。”三娘再看承景时,已经溜得不见踪迹,只得忍气回到店中,林娘子不想多舌,便将承景酒钱一并算了,这回便是三娘恨得后槽牙直痒。
三娘按耐不住,掣出双刀来,承景提了朴刀跳出旅店,酒保并店内客人见两个撕拼,都惊得呆了。只见三娘赶出去,承景抵挡几下,便倒拖了朴刀就走。
扈三娘顿时忍不住肝火,起家怒道:“我不熟谙这厮!”承景道:“你拿了我刀,且先还来!”三娘怒道:“你这般浑赖,另有脸自称豪杰么?!”承景道:“只要那口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