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后,酒过三巡,三娘起家举盏敬李应道:“扈岚经年不在家中,多得李官人帮扶庄内,恩典自铭记于心,他日必报。”李应起家道:“同是附近村坊,休如此说,我也自看那祝家仗势欺人,是以不忿,三娘宽解,但我在时,两家必然休戚与共。”
时氏却拦住道:“小妹且慢,你穿了这衣甲,还需整束一下头饰,不然看来甚为古怪。”不等三娘反对,时氏与林娘子便上前一起脱手,替她梳起发髻来。
却说李应也早知一丈青名头,虽知她乃女儿身,但也不见骄易,与三娘见礼后,太公请李应首位,李应那里肯坐,直扶太公坐了首位,李应几番推让才坐了第二位,扈成坐了第三位,三娘坐了第四位。林娘子与大嫂时氏等女眷安闲内苑开席。
三娘搂着太公脖子笑道:“父亲最是疼人。”扈成看不畴昔道:“父亲老迈,岂容你这等混闹?还当是儿时么?”太公笑着摇手道:“不打紧来,不打紧。”
太公坐下后,三娘将林娘子与锦儿请来相见,两女也拜了太公。扈太公连连赞好,只道:“既然是三娘师嫂,便教大嫂好生号召,安设在后院,便是一家人丁,休要生分。”扈成之妻时氏仓猝出来道:“谨遵父亲叮咛。”当下大嫂时氏自引林娘子与锦儿到内苑安设。
到得堂上,只见扈太公杵着一杆花梨杖立在那边,三娘眼角含泪上前拜倒,扈太公颤颤巍巍的上前扶起,三娘那里肯起,只在那边哭泣,太公抚着肩头道:“我儿起来,哭了便不丈夫了。”
却说祝家三子祝彪一早得报,直说昨夜扈家庄大摆筵席,道贺三女人生辰。闻报后,祝彪大怒道:“扈太公这老匹夫,多次推说女儿云游在外,现在回到家中摆布筵席,也不见来请我去相见,端的欺人太过!”两个兄长并庄上西席栾廷玉也不在,祝彪挡不住肝火,便喝命庄客披挂了,点起一百余名精干庄客,径投扈家庄而来。
扈成这头宴席摆布好,少时那扑天雕李应带了管家鬼脸儿杜兴并几名庄客,担了些蔬果酒礼前来相贺。到了前堂拜了太公后,三娘亦前来见礼。
太公教起来后,三娘问道:“父亲,我不在家时,那祝家可曾来啰唣?”提及祝家来,太公尚未说话,扈成一脸不忿道:“怎能不来?那祝彪仗着祝家庄兵强马壮,隔一两月便来啰唣一回,定要教父亲将小妹你许配与他,父亲不允时,便常来喧华。我不忿与他厮杀几场,都赢不得他。幸亏之前听小妹之言,庄上与李家庄修了盟好,但他来时,李家庄那庄主,扑天雕李应也前来相帮。他看我两庄修好,倒也不敢逼迫太过。”
太公却道:“这个也轻易,但要他生个儿子下来,延了扈家香火,他自去得,不然便是等我弃世,不管事时,也能去。”听老父话重,扈成与扈岚仓猝拜下,三娘又安抚了几句,太公方才消了这口气。
三娘急道:“大嫂、师嫂,你们与我看来,这幅衣甲一年多火线还称身,怎的这时穿了便甚是紧缚了来?”
只见那李应三十岁高低,也是一番好表人物,但见: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颔猿臂狼腰,疏财仗义结英豪。爱骑乌黑马,喜著绛红袍。背上飞刀藏五把,点钢枪斜嵌银条,性刚谁敢犯分毫。李应豪杰真懦夫,人赠名号扑天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