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山林里,每小我眼里都有一点闪动的晶莹。就连那位铁石心肠的越王勾践眼中那一抹深深的残冷也逐步化去,阴鸷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温和的神采。天空中,白头雕不再鸣叫,它仿佛也在思念,在聆听。
凤竹的眼泪不断如缕,逐步地由晶莹变得浑浊,最后竟然变成了一滴滴殷红。陈音抬头望天,哽咽难言。他一贯引觉得傲的无敌武功,竟然不能庇护本身敬爱的女子,女儿情,为谁钟?男儿血,为谁流?未有三生缘,此世何欢!
勾践俄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本来你陈音自命情种,也不过如此罢了!不过,就算你丢下凤竹和长弓,你觉得就能走得了吗?这天上地下尽是孤王权势范围,只要你一动,孤王便能脱身。到当时前后摆布万箭齐发,慢说是你小小一个陈音,就算是大罗神仙到此,恐怕也难逃一死!”
长弓还想再说,陈音一声怒喝:“快走!待会凤竹一醒,你能拦得住她冒死么?!快走!”
勾践大吃一惊,就见陈音对他笑道:“大王,现在凤竹已经承诺分开,可否请大王恩赐战马一匹?”
这曼妙柔婉的歌声曾经环绕于小水潭畔、紫竹林中,也曾经飘零在越军大营月色如纱的春夜上空。歌声中淡淡的愁闷、深深的离愁,曾经如此深切地打动着那么多吴越后辈内心深处那根隐蔽的心弦,现在夜、此时,这歌声从那头斑斓的白狐口中缓缓飘散开来,愈发显得哀伤而凄清。
只见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剑光一闪,一颗巨大的头颅滚落在地,鲜血喷溅中,无头的身躯肃立半晌,然后轰然倒地。一代神箭,就此放手人寰。
‘月下竹花风,清秋万里明。长发及腰镜花红,无风三尺浪,隔岸听涛声。深闺不忍听,丝弦不了情。妾意遥钟天山雪,弓开如满月,伴我踏沙行。雨霏霏、雪如席,不念乡关人安在,万里返来,香车渺渺,墙内春花却残落......’
草地上,凤竹尽力支撑着身材站了起来。秋夜的风吹过田野,长草披拂,清泠泠的月光摇摆多姿。那是一个来自田野的精灵,随风飞舞的长毛、文雅苗条的身姿,她曾经是这片尘凡以外不食人间炊火的仙子,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纯洁。是阿谁雄浑浑厚的男人闯劲了这片荒漠,也闯进了她孤寂百年的心灵。
勾践望着陈音手中抬起的弓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看来孤王还是粗心了。我承认,如果你此时脱手,孤王必然不能生还。不过那又如何?莫非你真的敢对孤王脱手?!”
陈音笑了,他一边持续用弓弩锁定着勾践,一边缓缓蹲下身,把手中长剑放在低上,用手悄悄地在凤竹头顶抚摩了两下。凤竹柔声低吟,神情温馨。就见陈音猛地一咬牙,单掌一立,便往凤竹颈后斩下。凤竹嘤咛一声寂然倒地,顿时堕入了昏倒。
陈音点头嘲笑,直视着勾践说道:“大王,陈音箭术,您天然体味甚深。现在你我相距不过十丈,那么以大王看来,如果我此时脱手,您有几成朝气?”
说话间脚下挪动,目光却仍然紧盯着陈音手中的弓弩。
陈音‘哼’了一声,沉声说道:“大王,这十丈以内,并无君臣之分,我陈音以你一命互换另一人道命,公允买卖,有何不成?”
开阔地上鸦雀无声,转眼间月影西斜,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那是长弓响箭上特有的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