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母亲……
“我不是空桐，我是空桐白。”这话非常熟谙，仿佛对谁说苦笑轻喃过，却仿佛风，稍一吹马上四散。
她本该是九尾仙狐，但因宿世犯过大错，被贬成妖。而玉帝念她是可贵的九尾狐，临时留它在天上，至于何时下凡，老是挥挥广袖，深沉地留一句，“有待决计。”
从未听化月提过下凡。化月是孩子，也许听到哪位小仙提及尘寰夸姣，耐不住猎奇，这才起了下凡之心吧。但还是忍不住皱眉，提息感喟，“对不起，因为我，你没法去看内里的天下……”
空桐白身边的小妖都期盼下凡。
轰一声巨响，狐狸崽子们跌坐在地板上，眼里含着妒忌的泪花，嚷嚷着叫她也给它们起名字。
传闻化月本该仙途光亮，但因本身前尘罪孽太深，玉帝又感觉化月上世积善成德，足以成仙，也可威慑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狐仙，便从南斗六星君那边要来化月生灵。
躺在床上，她盯着天花板，想起化月说，再待个三百年，就让她下凡玩一圈，不知是真是假。
整齐空缺的红格中，竟看到关于“九尾妖狐”的评价。
空桐白干笑，缓缓看向被窝。
父母战战兢兢活在主支的压力下，从生出九尾狐的高兴到绝望，最后到这般寒微行事，仿佛在道理当中。
“……”空桐白扶额。这些崽子们，是她用灵力变幻出的产品，更是无聊时的消遣。
但是玉帝固执不化，说擅自下凡乃天庭重罪，该当逐出九重天以儆效尤，搞得一群狐狸崽子们，一窝蜂涌入她的被窝里，隽誉其曰“求安抚”。
也没能听到化月淡淡地说：“愿你不会再犯那样的错。”满眼深意流连。
她迷惑：“我忘了甚么？”
三百年冗长的囚禁，古板而冗长，她身上少得不幸的灵力，也只够实现如许的文娱。
空桐白的印象里，表姐自小比她优良。
“谁是你闺女！”化月霍然昂首，狠狠瞪住她。
表姐被治水的大禹看中，认作干女儿，今后备受狐仙们崇拜的时候，她还在偷赤脚大仙的指甲钳，给他修脚玩儿。厥后被一脚踹进仙池里，灌了一肚子水，好像皮球水上飘……
空桐白的父母椿萱并茂，受尽福泽，很争气的生出了她。可惜，她这一辈，呈现了很罕见的“双生”九尾狐――主支在之前已生出一只九尾狐，就是表姐。
“桐儿……”只是这轻叹，顷刻让海水解冻，蚌壳崩裂。
“你可比这可骇多了。”俄然，镇妖仙放下水杯，望着她，抿了抿唇，眸中有不难寻到的晦涩，“你还真是，甚么都健忘了。”
她俄然别过脸，冷哼一声，道：“不下了，你快走。我要睡觉。”
至心对待她的，除了化月，恐怕唯有身边的狐狸崽子们。它们神情之冲动，仿佛全然忘了面前这个她，曾一脸嫌弃，将它们挥开。
“你看看你桐儿表姐，再看看你，如何就差这么多？”诸如此类的话，耳边如滚滚浪花滚滚江水，细数不清。好赖空桐白自以为厚脸皮，这类绝望的话，她听不出来的。
空桐白揉揉太阳穴……她想不起来，常常思及，头痛欲裂。
空桐白迷含混糊睡着，发觉身上舒畅，便想懒洋洋伸一个懒腰，睁眼发明不知甚么时候被放到祖母腿上，而身后的祖母和顺地抚摩着她。祖母充满皱纹的眼角，暖和弥漫，仿若蚌壳噙着柔润连缀的海水，细致的歌声恍若天籁，令空桐白一时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