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忽间听到一声轻柔感喟，怀中女子半举着的双臂终究重重落下。
“你又为何挑中了阿妙？”
不知过了多久，他木然附到她已经听不到声音的耳旁，沙哑地答复：“我会。”
“你得晓得，一旦被噬魂所焚，你便再也没有转世循环的机遇，也今后不能修行向道，更别提与你的亲人在六道中相逢了。”清虚子循循善诱。
阿妙，我叫阿妙。少女悄悄掩嘴，笑得比东风还要解意，悄悄柔柔地便吹进了他的内心。
它说的时候脸上没有涓滴惭愧，仿佛她们死于非命都是咎由自取，与它没有半点干系。
他说着，对沁瑶使个眼色。
“解了蛊又如何？我现在就要了他的命！”它伸出利爪，如大鹰般吼怒着从天而降，目标直指仍有些怔忪的蒋三郎。
阿妙眼中亮光垂垂黯了下来，怔怔地望了蒋三郎好一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低低道：“实在方才我救你，还是为了我本身着想，你看，我施蛊的事已经透露，遵循国公夫人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我和家人的，与其到时候被她白叟家惩办，不如我舍了性命救你，国公夫人是个恩仇清楚的人，看在我将功补过的份上，她多数、多数就不会再难堪我弟弟了…”
这时清虚子的缰绳也终究赶至，一把将狐狸紧紧缚住，秤砣般摔掷到地上。
狐狸死死咬紧牙关，一副宁死不平的模样。
羞愤的情感蓦地间赛过哀思，他脊梁快速挺直，将两人间隔拉远。阿妙抚在他脸庞上的手落了个空，软软地垂到身侧。
她的语气跟平常没有甚么别离，仿佛他下了朝，回到竹沁苑，她迎到廊下对他嫣然一笑，日光透过翠竹枝叶在她脸上洒下贱转的光影。
他胸口痛得短长，只要一开口便会扯破出不复愈合的伤口。
沁瑶悄悄点头，国公爷身着女装大闹国公府，传出去多少是有堕他的威名。但他交战多年，经历过很多凡人未曾经历过的苦痛和波折，岂会为这等小事耿耿于怀？即便过后回想，也不过一笑罢了。
卢国公夫人在蒋三郎身前面色庞大地望着阿妙，很久，幽幽叹口气，叮咛道身边管家：“厚葬吧。”扶了小丫环的手，怠倦地回身而去。
“看来你是油盐不进，徒儿，焚了它吧，为师自能找到解蛊的体例。”清虚子做出放弃的姿势，对沁瑶摆摆手。
余人亦沉默无声地远远散开。
阿妙对周遭景象恍若未觉，只一味吃力地抓住蒋三郎的衣袖，轻声唤他：“三郎――”
“没有知己的东西，你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这么多人，竟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你受了委曲？”清虚子厉声呵叱，“我问你，你既然能够制蛊，想来必然有解蛊的体例，现在且给你一个将功赎过的机遇――”他一指昏昏沉沉的蒋三郎，“你现在就将蒋三郎身上的蛊毒给解了，我可考虑免你被噬魂焚身之苦，不然…”
“是，师父！”沁瑶一本端庄地点头。
狐狸鼻子里重重哼一声，持续保持沉默。
它爪子伸开，手掌大如葵扇，每根锋利指甲都收回摄人寒光，风雷般往蒋三郎胸前抓去。
沁瑶会心，一挥手，放出三条火龙，三龙并作一股，在狐狸头顶缓缓回旋起来，龙身压得极低，有几次差一点就触碰到狐狸的外相。
阿妙心中垂垂腐败：“你已经醒了？”她忸捏的一笑，“是不是很厌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