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文娘的说法却与他们截然相反:“王公子早与我们窈娘了解,因垂涎窈娘的美色,曾多次胶葛于她,窈娘敢怒不敢言,每回碰到王公子,都是能避则避,实在躲不畴昔了,才耐着性子对付他两句。那日窈娘夙起就感觉身子不太利落,天气尚早,一时也懒怠回后院,只在楼上歇息。到了傍晚,王公子带了几位朋友前来喝酒,传闻窈娘在二楼,便借端如厕去找她,我偶然入耳到房内传来胶葛声,畏于王公子的淫威,只得巴巴地守在门外,厥后听声音实在不对劲了,怕窈娘出事,我才壮着胆量带人踹开了门,谁知一进门却瞥见…”她说着,眼圈一红,抽抽搭搭哭了起来,“瞥见我的窈娘躺在地上,已经气味全无。各位大人,窈娘自小在我跟前长大,打小便灵巧懂事,现在又出落得花儿似的,还未嫁人,却死得这般惨痛,你们必然要替她申冤呐!”
那妇人铁嘴钢牙,咬定了是王以坤杀了她的养女,因为本朝推许“罪从供定”,即便她拿不出更多的证据,御史们也只好遵循流程来升堂审案。
“我这就回青云观接师父,约莫一个时候可回到城内,到时候径直到大理寺狱外等世子的动静。”
他当今是会元落第,天子弟子,只要一日不科罪,便不能与平常罪犯关在一处。
蔺效快速地打量她一番,见她还是那身青灰色的道袍,乌黑的发束在发顶,暴露一截乌黑清秀的脖颈,斑斓是无疑的,更可贵的是这份洁净利落,只可惜神采仍然白净不足,红润不敷。
沁瑶点头:“奇特的是那女子死时被挖去双目,却没有涓滴怨气,我总感觉这内里有些古怪。”她昂首看看蔺效,考虑了一会,游移道,“能不能请世子帮个忙,带我和师父去察看那女子的尸首。”
蔺效到了宫门口,远远便瞥见一个穿戴道袍的娇小身影站在汉白玉雕栏前。
御史中丞抚了抚须,又问当日去现场验尸的府吏:“你们去蔚然居察看尸首时,尸首身边可有大量的血迹?”
“噢。”沁瑶脸上透暴露绝望的神情,“那女子昨日死在平康坊了,她养母一口咬定我哥哥的同窗是凶手,现在那位大哥已被关到大理寺狱了。”
两人走近,蔺效问:“阿瑶,但是有甚么事?”
又招了仵作进堂,问:“既已验完了尸,那女子因何而死?”
王以坤却并非被关在大理寺狱,而是临时在御史台收监。
蔺效一怔:“竟有这等事?”
蔺效忙放徐行子,不动声色地调匀气味。这是她第一次来找他,他有些不测,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欣喜,固然死力粉饰,脸上到底暴露了些陈迹。
王以坤一起顺风顺水长大,头一回碰到这等百口莫辩的事,不过一个早晨,刚正浑厚的脸庞便蕉萃了很多。
这话一出,合座皆惊,世人本觉得窈娘的双目是身后被人挖走的,没想到竟是死宿世生挖去!多么残暴血腥,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王以坤嘴张得大大的,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一时都忘了气愤,噎了好半天。才华得直颤栗地指着文娘道:“你..你…你怎可…”
他回想道:“昨日我与朝昭馆的一众同窗出去喝酒,路过一家叫蔚然居的酒楼,进店点好酒菜后,我起家去如厕。谁知那酒楼看着虽宽广,净房却设在二楼,如厕后,我在走廊上碰到老板娘,她只说要带我回雅座,引着我便往一间紧闭的房间内走。当时天气已有些昏黑,二楼却未点灯,我还未得及辨清方向,便被老板娘莫名其妙推到房内,还反锁了门。我忙拍门呼救,过了好些时候,门终究开了,老板娘却带着好些伴计将我堵在房内,直嚷着说我杀了人。我这才发明房中地上躺着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