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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永乐坊新开一家小明波楼,里头一名头牌名唤春翘,生得妖娆多姿,凡见者无不为其神魂倒置,近段光阴在长安申明大噪,刘二公子前日有幸一睹真颜,方才一向赞不断口呢。”陈四笑道。
蒋三郎眼睛看动手里转动着的酒杯,嘴角虽仍含着笑意,目光却倏的冷酷下来。
所幸蔺效想着苦衷,恍若未闻,蒋三郎和夏荻全当孔维德放屁,只顾在一处会商花朝节出门游乐之事,唯有一个刘二公子满脸失落,连叹道:“不知何时才气有幸与春翘娘子*一度啊。”
陈四的确恨不得跳起来掌掴孔维德一顿,此子凡是张嘴说话,必将同席之人获咎一大半,偏还不晓得藏拙,凡事都爱发一番群情,的确气得死人。
蔺效在旁听了,心中嘲笑,这等故弄玄虚的手腕,何其无聊陋劣,偏也能引得这些人欲罢不能,将其当作宝贝似的趋之若鹜。
两人坐下,陈四忙令店家添菜添酒,孔瘦子在旁展开纸扇,故作风雅地扇了扇,觑着蒋三郎道:“三公子,得有小半年没在乐坊酒馆见过你了,前日传闻你将府中姬妾一并散了,如何,三公子是要自此转性,做柳下惠了么。”
他今后堂探听地看一眼,问:“府中的公子和蜜斯呢,为何不见出来。”
话未说完,中间下人忽道:“至公子。”
刘二公子嗟叹:“夏公子你是不晓得,每逢此女挂牌接客,小明波楼均座无虚席,大家怀揣万金,眼巴巴地等着做她的入幕之宾。偏这位春翘娘子与其他女子分歧,不爱才调和财帛,只爱色彩,每回自行遴选恩客,非俊少者不能得其青睐。我去过几次,砸出来了好几千两银子,喝了一肚子茶水,连春翘娘子的手都没摸着。”
夏荻大不觉得然,嗤笑道:“连中土话都不会说,想来不过皮相生得略好些,就把你们一个个给迷得这般神魂倒置。亏你们还常自夸欢场妙手,也就这点出息?并且自古以来,人间女子各具风情,各花入各眼,你们感觉貌美,也许别人感觉不过尔尔。”
“夫人莫要多礼,快快请起。”清虚子凡是在外人面前,无不做出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很能唬弄人。
“想来这位便是清虚子道长了。”裴夫人一见几人出去,脸上的害怕苦闷仿佛就减缓了很多,忙扶着丫环的手快步迎上前,行一大礼,“见过道长。”
蔺效和蒋三郎还未说话,雅座又有人出来,腔调愉悦,“十一哥,蒋家三哥。”竟是夏荻。
裴公子瞥见清虚子等人,眸子里毫无笑意,阴沉着脸朝几人走来。
雅座里头还坐着好些勋贵后辈,都纷繁笑着起家,邀二人入内。
蒋三郎也非常意兴阑珊,身子懒洋洋往椅背上一靠,道:“哦?甚么奇闻?”
蔺效晓得他们夙来喜好流连花街柳巷,所谓长安奇闻,不过就是谁家青楼妓馆又来了甚么新人,哪位官员又有了甚么风骚佳话,光想想便感觉无趣,当下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说着便起家迎了出来。